胡亥乘坐兵车狂奔固然是导致他浑身酸痛的原因之一,但昨夜他也并没有睡好,一直在规划拿回帝位之后的诸多事务。这缺乏睡眠加上颠簸几十里,在把赵高和李斯一同处置掉之后的松弛状态下,他几乎已经快睡着了,只是马上就要做的一些事情,仍在脑中转悠着让他睡不着。
三公九卿中,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三公缺一公需要补足。其中御史大夫御史监察百官,恐怕要再增强点儿其他方面的力量,虽然秦朝的御史大夫似乎不管御史…
九卿中,廷尉已经确定给李由留着。奉常是与宫廷和那帮六国博士相关度很大的位置,而现任奉常由太史令转任,与赵高应该没什么干系……赵高外放,郎中令要补人,这个人选几乎不用多考虑。太仆可不动,典客掌诸侯与少数民族部族首领朝觐事务、接待诸郡县上计吏……这个需要扩展一下内容并且换换人。宗正不需要动。
少府章邯既然历史上领刑徒军转战山东,连项梁都给杀了,还是给他另外换个更起作用的位置,目前虽然暂不动,但需要考虑接替人选。治粟内史是修渠的郑国,应该年纪不小了,也需要有所考虑,不过不在目前马上要动,而是针对六国动乱时需要提高关内的粮秣产量时。还有关中地区的防务……
正当胡亥左思右想之际,韩谈悄悄走过来:“陛下,即将到未时,三公九卿和陛下特召之臣,均已在殿门外候驾。”
听说大臣们已经到了,他多少有点儿心虚,对付一两个人是一回事,面对一群古代政客,又是一回事。在现代,他不过是一个技术型的人才,只是好奇心多一些,朋友们喜欢讨论历史时自己就跟着瞎掺和一下,看过几本历史故事,看过几部穿越小说,然后看故事和小说时遇到一些感觉胡说八道的地方就上网查查史料,连一部完整的《史记》都没读全。至于政治,他只略通一些办公室政治而已。
在昨夜的思想时刻,除了复位之后的诸般安排,他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历史大事。现在已经是二世元年六月中旬,历史记载中,二世元年七月的什么时候,陈胜吴广起义爆发,天下就将真正开始大乱。还有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啊,能干点儿啥?而且陈胜的“农民起义军”居然还攻进过函谷关!自从始皇帝一统天下,关中四关好像很久没认真修缮过了,守关兵士也都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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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臣入殿、礼拜,丹陛之上胡亥的目光向下环视了一圈。
宗正赢腾是个老人,不过这秦朝的老人怎么都这么精神抖擞的,一点儿都没有昏聩之相。卫尉董翳见过了,已经卸去甲胄换了朝服。郎中令……不会来了。太仆马兴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尚有几分精干之意。治粟内史郑国也是老人,有些瘦弱。典客巴澜面色稍黑透红,是巴族人,时常在西南巴蜀蛮族中奔波,颇有几分风尘催人老的感觉。奉常胡毋敬看起来像个太监,白白净净肥肥胖胖的,幸亏还有一簇山羊胡子翘着……
不过胡亥最关注是其他五个人,即御史大夫冯去疾、太尉冯劫、廷尉姚贾、少府章邯、客卿顿弱。(此处各官人名,向孙大大致敬)
冯去疾看起来六十岁左右,面色发黄,微胖,文人气质,可胡子又很类似秦俑中的大将军造型。冯劫是冯去疾的儿子,但和他父亲完全两样,结实精干,典型后世西北汉子那种类型。
章邯不很高但强壮,肩宽背厚,很具男子汉风范,不过在面相上是文秀的形象,可以用儒将形容。
顿弱是客卿,客卿是丞相属下的散官,是秦国之外的六国人来秦国做官时通常先被赋予的官位。一般为皇帝提供谋划建议和做一些非常职的事情,是备升迁的大臣。
商鞅和李斯都做过客卿。顿弱也有六十岁左右,小个子,很瘦,表情严肃,那种看起来铁面冷心的形象让胡亥颇为满意。当年始皇帝许他不行跪拜,所以他入殿时只是一揖。
姚贾则是清癯的典型文人,五十岁向上的年龄,脸上总挂着一种人畜无害的笑意。
“笑面虎?我喜欢。”胡亥再次感到满意。
至于公子婴……胡亥对着公子婴微笑了一下,就像同谋间的默契。
待群臣落座后,胡亥轻咳一声:“诸卿,朕先有两件事宣布。其一是丞相李斯告老,向朕请辞丞相一职。”
大臣们颇感惊异的目光立即看向李斯,李斯则面无表情的不置一语。
“其二,郎中令赵高自觉在朕登基后一些事情所为不恰当,也向朕请辞郎中令一职。”
下面出现一阵轻微的躁动,但四下却找不到赵高的踪影。但总的来说听到这个人要辞郎中令,一抹搂不住的笑意几乎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胡亥心说,这赵高有多遭人恨啊。
不过高兴归高兴,但大臣们开始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两大皇帝倚重的重臣同时去职,这显然是一个重要的征兆,联系到刚刚听说小皇帝轻车回宫和咸阳街面卫尉军不寻常的调动和戒备……
冯去疾、冯劫、顿弱、姚贾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福兮?祸兮?
皇权,在这个时代是整个社会的柱石。在座的大臣都是始皇帝时的老臣,对皇室的忠贞也是坚定不移的。至于始皇帝选扶苏还是胡亥继位、胡亥继位是否包含阴谋,他们内心中难免会有各自的看法和猜测,但皇家承继之事自古以来多血腥,所以他们也并不想置身其中。
始皇帝的诸公子公主鼓噪胡亥乃矫诏篡位登基而被屠戮一空,他们也就是叹息了一下,认为诸公子们太不识时务。
对于公子扶苏,各位大臣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温良恭俭,不似始皇帝那般严苛酷烈,却也刚毅果决,应该是很好守成之君。但大臣们也有另外的考虑,就是如果遭遇突发政局时,公子扶苏这种性格也是非常易受强臣影响的性格。
比如,受蒙恬和蒙毅的影响。
始皇帝时对蒙毅就几乎言听计从,而公子扶苏监军北疆多年,与三十万边军统帅蒙恬的关系自不必言了。因此也有大臣(比如李斯)认为,一旦扶苏登基为帝,则大秦朝堂或将是蒙氏兄弟的天下。
而对公子胡亥,大臣们的印象可以说,没有印象!
当然这是从政事角度而言。这位小公子在始皇帝在位时是典型的小纨绔,从未参与任何政事,只是作为始皇帝最小的儿子,深得始皇帝的喜爱,每次东巡都带着他,而他也不过就是跟着四处游玩。
胡亥身边除了讲席赵高外,并无任何朝中势力相伴,赵高也不过就是个皇家马车夫的领班兼带着皇帝符玺的拎包,所以大臣们对胡亥都有些轻视。但胡亥继位皇帝后的前几月,颇有几分勤政君主的气象,使得群臣的轻视几乎都消失了。
可东巡以来皇帝的变化,又让他们心中摇头。虽然如此,但他们按照严格的大秦律法和坚定的忠君思想,也不敢对胡亥再有什么轻视行为,君为贵。
换个角度看,面对胡亥这样无从政经验的帝王,也是大臣们各显其能的时候。一旦自己的能力为皇帝看重,就有施展才华的空间。
二世皇帝登基,丞相李斯继续留用倒也没什么,那个马车夫兼跟班当郎中令也属正常,郎中令本来就是皇帝贴身之人。问题就在于,谁也没想到这个郎中令居然是个翻云覆雨的佞臣,在东巡中就开始对皇帝施加影响,东巡后干脆把皇帝哄到甘泉宫,自己在朝臣和皇帝之间成为一个隔离带。这样下去,到地谁是真皇帝?
今天皇帝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轻车回宫的俳戏,然后再突然召见朝中重臣,现在又突然告诉他们李斯、赵高两人同时“请辞”离职……
通常发生这种事情,就是继位君王要摆脱辅政大臣的影响准备自己亲政的信号。
始皇帝亲政时,借嫪毐之乱囚了听政的赵太后,赶走了丞相吕不韦并且后又逼吕不韦自杀,然后就彻底把持了朝政。
现在小皇帝也来了这么一手,这些老狐狸们真不相信李斯和赵高是“自愿请辞”的。
如此看来,这个皇帝是在甘泉宫玩儿够了又回归明君之路?毕竟自孝公以来的赢姓君主,就没出过一个昏聩的,赢姓的血性在二世皇帝身上又被激发了?
殿内重臣心中开始警号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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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胡亥继续说道:“朕因此决意调整一下诸卿的职司,冯去疾。”
“臣在。”
“汝由御史大夫升任丞相,尽快与李斯交接。”
“臣奉诏。”冯去疾稍露喜色施礼。李斯去职,他是最有可能接替丞相之位的,因为御史大夫又称副丞相,现在真的大位到手,虽在情理之中,但也多少有点儿兴奋。
“顿弱,你来任御史大夫。”
“啊!”顿弱轻呼一声,颇显吃惊的样子,但赶紧收敛了一下。从客卿一跃成为掌实职的三公之一可是个不小的升迁,“陛下,臣非辞辛苦,只是臣任三公之位……”
胡亥笑了一下:“顿弱,御史大夫实为副丞相,自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另外,朕对卿还有其他方面的要求,之后再与卿商议。”
“这……臣奉诏。”
“冯劫仍任太尉,廷尉贾。”
“臣在。”
“你改任典客。典客巴澜朕另有任用。至于典客的所司职司,朕也随后再与卿商议。”
“臣奉诏。”姚贾表情不动的施礼回应。
廷尉掌全国的律法施行类似司法部长加最高法院,典客有点儿类似外交部长,大秦一统后也没啥外交,于是就成了少数民族事务部部长。因此从廷尉改任典客,虽然同为九卿之位,但职权却大为下降了。
巴澜同样也施礼奉诏,因不知皇帝打算调任他做啥,所以也没有多言。
“公子婴任郎中令。”
“臣奉诏。”公子婴得到这个任命,心中自是非常欢喜,为皇帝效了最大的力,也就得到了极为满意的回报,这个皇帝必须死保。
“廷尉空缺,朕拟调回三川郡守李由接任。其他诸卿暂不更动,不过,章邯!”
“臣在。”
“你这个少府只是暂不更动,朕自蒙氏兄弟之后,感觉军中可为大将者稀。卿知兵事、懂营造、又对军械甚为了解,因此朕对卿有厚望。”
“臣必不负陛下厚待。”章邯被皇帝夸得很开心,深施一礼,颇有感动之情。
“老丞相斯,为大秦鞠躬尽瘁一辈子了,朕决定尊太师,增食邑四千户。”
“老臣谢陛下厚赐。”李斯站起来深施一礼。
“冯去疾既然接任丞相,进爵彻侯。封定内侯。”冯去疾这回真的掩饰不住小激动了,立直身躯向皇帝行了个跪拜礼,“老臣,深谢陛下厚爱。”
“丞相起吧。另外,赵高虽有过,然则亦有功。”胡亥不动声色的说,“朕拟将赵高外放为郡守,嗯,就会稽郡吧。会稽郡原郡守调陈郡为郡守,原陈郡郡守交接后召回,另行任用。”
“好了,朕要说的事情暂时就这些,诸卿可将紧要政务禀来。李斯,你虽然请辞丞相,但当前政务仍以你为最清楚,你先说。”胡亥向后一靠,看着群臣说道。
李斯犹豫了一下,皇帝刚刚给太师尊号并增食邑,这时候扫皇帝的兴是不是不合适?不过皇帝今天的此番作为与这几个月大不相同,显现出很强的自我意识和决策感,赌一把吧。
“老臣确有一议,还请陛下圣断。”李斯站起来一揖。
“嗯,坐下说吧。”
“老臣恳请陛下,暂停阿房建宫和骊山先皇帝陵未建部分。陵寝和宫殿建设,牵扯大秦太多……”
冯去疾、冯劫、章邯等听到李斯的奏议,心里不免捏了一把汗。虽然他们也很希望皇帝停建宫殿和陵寝,但都还在琢磨如何说。
“此奏,允可。”胡亥打断了李斯。
大臣们登时傻眼:这么痛快?
章邯立即上奏:“陛下,缓建新宫和先皇帝陵,两处共现仍约有四十多万刑徒和二十多万徭役,是否刑徒转回原郡县服刑并解散徭役?还有,先皇帝虽已移驾陵宫,但因陵寝之工尚未完全收尾,未曾封陵,工匠知晓墓内机关,是否要……”
“殉葬?”咱们的现代版胡亥心中有些惊讶,以前都将封陵殉葬工匠当作秦二世暴虐、草菅人命的一大罪状,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惯例而已,这位少府说出来似乎完全没有负罪感。
“把工匠殉葬?这倒是个问题。”胡亥沉吟着,“朕意,不殉葬工匠,卿等以为如何?”
大臣们觉得很意外,皇帝这是咋啦?很不符合“暴秦”特征,始皇帝杀人可是毫不眨眼的。
宗正首先反对:“陛下,工匠殉葬之事,关乎先皇帝之灵是否会为盗者惊扰。工匠多知陵内机关消息设置,臣请陛下三思。”
奉常、郎中令均表示赞同宗正之意。
胡亥看了看章邯,又看了看宗正等人:“我不想殉葬工匠,理由有三:其一,先皇帝陵寝原定周遭二十里内不得有杂色人等进出,朕意把范围扩大到三十里,置卒巡守。可昭告天下,妄入者夷三族。工匠不得入,既知机关设置诀窍又能如何?过得一二十年,即使这些工匠未亡,也早模糊了记忆。”
胡亥轻轻一笑,“我年纪如此小,还熬不过那些工匠吗?其二,工匠技艺师徒传承,极易断代,十分宝贵。大秦军力强横原因之一,就是大秦军队的军械优良,天下居首。能为陵寝制作机关的工匠也必为天下最巧之工匠,都杀了,不是自弱己力吗?其三,如若担心大秦衰亡后……想必先皇帝会更震怒于我们这些赢姓子孙之不屑,而先灵被扰恐怕也并不重要了吧。”
“所以,我不但不用工匠殉葬,还要大用工匠”,胡亥平静的环顾了一下诸臣,“章邯,你立即安排工匠遴选,既包括现在建新宫和建陵的,也包括原有军械、营造等所有的工匠,朕拟设一匠师台,选出技艺卓超者封匠师,提升工匠名声,鼓励巧匠。这些匠师级工匠,朕会有大用,匠师台就设在望夷宫。”
他心想,望夷宫是史书中胡亥丢命的地方,自己是坚决不要这座宫殿了。
“至于骊山陵役使的普通工匠,三代老秦人出身的告诫后遣回,其他山东工匠和不够三代老秦之人,举家迁至陇西郡”,胡亥呲牙一笑,“我就不信在迁陇西和殉先皇帝之间,他们会不知道怎么选择。”
匠师台?皇帝这想法倒是个好点子。大臣们心中暗暗点头。大秦军械向来天下第一,和鼓励匠造不无关系。
当然,也和大秦严苛的律法有关。军械上都刻有工匠的名字,出了质量问题是要掉脑袋的。
把不是三代老秦人的工匠迁到陇西郡,也绝了他们串联山东乡党盗墓的可能。
“徭役立即遣归,至于停建宫陵后四十万刑徒的去向,朕需要与丞相去疾、尉劫、少府邯商议后再与诸卿再议。其他还有何重要事情奏来?”胡亥问道。
“陛下”,李斯向着胡亥施礼,“现今,由于阿房修造宫殿、骊山修造帝陵,庶民徭役过重,山东局势已经开始隐隐出现不稳的迹象。而且很严重的是,我朝现在军力空虚,北疆现驻军二十五万,南部百越投入军卒和壮夫五十万。当下整个关中只有两万卫尉军和五万中尉军,还有函谷关、武关、大散关、萧关各有驻军三千,峣关、陈仓等地有驻军一千五,守关军总计一万五千。关东仅各郡各有一千到四千不等的郡兵,这些郡兵还大都是山东当地人,战力远不及老秦兵,对大秦的忠诚度也……”
“我也为此很头痛”,胡亥说,“我年少,无先皇帝一统天下的气势。先皇帝巡守天下,威加海内,各处宵小无不震慑。现山东不稳,并非全为徭役税负的原因,六国遗族蠢蠢欲动,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的声威,远不及先皇帝啊。”
“为此,朕意,在关中征召老秦兵士。”
群臣听到“征召”二字微微有些躁动,大秦一统以来,兵役、徭役,征召太多了。征伐百越,已经征召到商贾这个层面了,再征召,恐怕……
胡亥看到大臣们的反应,抬起双手压了压:“我不是马上就要征召成军,我的意思是,按关中户籍,每户多于一丁者,征召一丁,独丁不征。所召兵丁暂不入军伍,而是进行兵训。每十日参训二日,一旦需要,立即成军。”
胡亥看了一眼冯劫和章邯,“太尉可在卫尉军、中尉军乃至郎中军中,抽调老卒,分散到关中各县,负责训练组织。少府安排一旦成军时的辎重军械储备。”
不是立即征兵,大臣们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一点,冯劫和章邯各自施礼应命。
“关中老秦,为我国本,万勿过耗,需要保留农耕之力。因此,除家中独丁不征外,两丁中只征有子者。兵龄范围也做缩减,十五以下不征,五十以上不征,凡兵械造匠也不征。如果按照这个方略,诸卿认为我们能够有多少后备兵员?”
顿弱作为丞相府客卿,比较了解军民情况,拱手(拱手为揖礼当中最简单的礼节,要都是正规揖礼,就别说啥了,行礼就把时间占完了)答道:“关中巴蜀各郡,当下共一百三十余万户。单纯看数目,按每户一丁计算,可征发一百三十万。但实际上北疆边军已有二十五万,无大战事役夫不常驻。百越定后,留守那里的老秦军卒十万、役夫二十万。关中卫尉和中尉军共七万,守关军一万五,因此已经占丁壮数额已超过六十万。”
他瞥了一眼章邯:“少府手中还有老秦刑徒十五万,总共近八十万,而当年先皇帝伐楚尽起秦卒也就六十万。现在已过十年,人口有所恢复和增加,但也有限,况且陛下仁慈,还缩减了征召范围,所以粗略估算,大致为十五万到二十万之数。”
“不多啊,朕心甚忧。”胡亥在御案上飞快的跳动手指敲击着,“如果真如太师斯所言,山东六国遗族蠢蠢欲动,那么倾尽关中人人皆兵,撒入山东也如撒豆入野。何况,现在我们还并不知道山东六国遗族动向。”
大臣们也觉得确实是个问题。北疆边军不可大量抽回,不然北蛮南下,对秦赵两地一直都是大患。百越军老秦人不少,但百越之地蛮荒,几十万人撒进去均算也没多少人,再要抽回也是麻烦。所以,现在关中腹地还真的兵力空虚。
“老秦战力,天下无敌。”胡亥看大家都有点气馁,就用一种老秦人的自豪语气鼓励道:“既然我与卿等已然看到了这种局面,就比完全未知而突遭乱局要有把握。朕意,符合征召范围人员均参加兵训,但把征召分为两个梯次,真需用兵,一次十万人左右。这样,我们至少可以先保关中不失。留得关中在,六国复立又能如何?即使再次横扫六国,老秦强兵难道还会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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