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非实在难缠,酒过三巡,陆延礼本想离开,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再多陪他一会儿,今日之后,俩人或许就没有机会再像这般喝酒了。
直到深夜那画舫才缓缓停在岸边。
陆延礼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醉了,任几个小侍扶着他。
张公公忙迎上来,伸手搀着陆延礼,边走边说道:“殿下,偏苑的管事有些问题……现已经被关进牢房了。”
陆延礼皱着眉揉了揉脑袋,“明日再说。”
“太子妃呢。”
“等了您一会儿,现在已经睡了。”
陆延礼点点头,洗过澡后才又进江奉恩的屋里。他难得喝这么多,即使是喝了醒酒汤脑袋也还是发昏,他静静地看着江奉恩,在床边坐了会儿。其实江奉恩的酒量也是不错的,又爱贪杯,回回跟自己讨酒,醉后又总做些出格的举动,喝的半醉时爱说胡话,行大胆之事,可爱又让人发笑,等醉了个彻底就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任陆延礼搓扁揉圆。
所以每回与他对饮,陆延礼总是喝得少些,然后抱着人好一番亲热。
忆起先前的事,陆延礼心里微微发热,没忍住俯身亲了亲江奉恩。许是今日下午玩弄得狠了,这样动他也没有醒的迹象,陆延礼将人紧紧拢进怀中,边是含着他的唇,边是摩挲着,像是对这具身体爱不释手。
清晨江奉恩是被闷醒的,被捂进被子里似的难以呼吸,他挣了挣,才发现自己是被人紧紧搂在怀中,两人紧贴的地方都热出了汗,自己越挣,箍着自己的手越是紧。
他知道陆延礼睡觉的时候有这样的习惯,也就没再费力挣扎,认命地由他抱着,两具黏糊糊的身体紧紧贴在一块儿。直到日上三竿陆延礼才微微转醒,他低头看江奉恩扑红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发觉两人身上已经捂得满是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开了热源,江奉恩刚松了口气就又被人逮了去捧着脸吻了一口,“这么热你该叫醒我的。”
江奉恩没答话,只问他,“你昨日什么时辰回来的?”
“许是丑时刚过?”他又要去亲江奉恩,“记不太清了。”
江奉恩挡了挡没挡过,又被人揉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热得不行了,他才使劲挣了挣,“唔、别弄我了……都是汗……”
午后陆延礼去了趟牢房,被查出的那总管是被审过一道的了,隔得远些都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陆延礼皱着眉捂了捂鼻不愿再走近。
“还是不说?”
张公公摇了摇头,这总管在府里的日子不短了,太子府待他不薄,理应说不该有反叛之心才是,却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收买,任如何拷打都铁了心的一个字不说。
陆延礼受不得这牢房的味道,半刻都不想待下去,转身便往外走,“那便接着审。”
之后几日,陆延礼都陪在江奉恩身边。初三街上热闹,江奉恩说想出去走走,陆延礼便陪着他一同出门,这些日子胡人入京朝贡,满大街都是他们带来变卖的东西,那摊主手里转着个蜻蜓模样的具物,一搓一松便飞了起来,江奉恩觉得新奇便凑近了看,却不想被那蜻蜓翅膀在脸上划了一道。
“嘶……”
今日俩人出门没带陆钟弈,陆延礼便想着待会儿回去他必定是要闹的,正叫人把摊子的东西买下就看到江奉恩那儿的动静。
他两步走到江奉恩面前,“弄到哪了?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奉恩脸上被划出一道小口子,他微微皱眉,用帕子将血擦了去,“痛不痛?”
“有点……”江奉恩又笑了笑,不甚在意地用帕子按住那地方,“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陆延礼无奈地把他拉到一旁,“只顾着玩,之后留了印子怎么办?”
“一道口子而已。”陆延礼接过手下人买回的药膏,闻言瞥了他一眼,江奉恩立马闭嘴,见陆延礼要给他抹药,连眼睛也一齐闭上。一动不动地等陆延礼涂完,凉凉的,轻微有些刺痛。
“是不是很难看?”陆延礼不答,便又问,“你不喜欢?”
陆延礼合上药膏盒子,“我是只喜欢你的脸吗。”抬头看到江奉恩眼里的笑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能我帮你好好看着,松了些都能受伤,不让人省心。”
初八早朝时,宫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大理寺卿李盛在早朝时被一平头百姓当街拦轿,那人手握血书,求李盛为他伸冤。这对于李盛来说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之前也有人拦过他轿子,要他给人伸冤,他早已经见惯不怪,加上他上赶着进宫,便只是收了他的血书,只说择日再看。哪想这人是有备而来,突然冒出了一群衣着朴素的平民挡着大路,大有一副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最后他只能留下自己的信物,叫他去府上等着自己。
他入朝时已经过了时辰,皇帝向来重规矩,本就不悦,见姗姗来迟的李盛更是面色不愉,要李盛下朝后去领罚,不得已之下李盛说出被人拦轿一事。这事来得凑巧,还正赶着早朝这会儿,虽知道有不对劲,但他还是将那人留下的血书呈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血书上写的是那人的儿子含冤入狱,在狱中被狱卒们屈打成招,下月就要上刑场。本是件寻常事,李盛后慢慢去审就无事,偏偏这是牵扯的是霁州巡抚箫于的大儿子箫硕,字里行间暗指箫家以权谋私,迫害百姓。箫于的脸当场就绿了,忙跪到地上。
“皇上,此事定是无中生有,箫家断不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皇帝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只是叫李盛处理此事,又道:“箫卿,若真有此事,那朕绝不轻饶。”
这事若只是发展到这儿,那最终即便是查出了什么,顶多也只是箫硕死罪,箫于贬官。但自朝廷下令再审,那些被箫家迫害过的百姓如雨后春笋似的全冒了出来,案件牵扯之大,不单只牵扯到箫家长子,包括箫巡抚在内的箫家人没有一个幸免。
暗卫说这些事的时候陆岱景正坐在窗边喝茶,时不时还冒出几声微弱的咳嗽声。
屋里不见茶香,只闻着股药味。
前些日子陆岱景从竹林外回来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守着竹屋的侍卫也只叫了郎中看诊,这病断断续续不得好转,直到现在都没痊愈。
因为这一场病陆岱景更瘦了,整个人愈发清冽,面上也全是淡色,就连脸上的痣和唇都淡得像石蕊。唯有眉重些,墨青色,轻飘飘地浮在眼上。
冷风一过将他的衣服吹浮起来,更显得单薄脆弱。
他放下手中的茶,“箫家大势已去,再叫人去添把火,全都烧个彻底。”
彻查箫家一事,上京城里闹得厉害,朝廷官员们忙与他撇清关系,生怕牵连了自己。后宫更是波及不少,年初胡人朝贡,皇宫设宴,箫妃之前总坐皇后下乘,如今竟是赐了偏座,三皇子更是稍坐片刻就草草请退离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人朝贡的东西大多都是稀罕物,陆延礼瞧那呈上去的一对翠玉耳环实在漂亮,只可惜江奉恩耳朵上没穿耳眼,不然他便向皇上讨了去,戴在江奉恩耳朵上一定很漂亮。
正是想着,却听见清脆的铃铛声,他循着声音望过去,见一着黑薄轻纱,身戴金环银坠的人缓缓走出,那人留着一头乌卷秀发,脚步轻盈,骨架稍大不似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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