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封宸因周嬷嬷昏迷不醒，心里本就烦躁得厉害，见夏绮云一再多事，嗓音已含愠怒，“你还有何事？”
“王爷，您来之前妾身已经询问过周嬷嬷的孙子摇光，他说周嬷嬷从王妃的冷院回来后什么都没吃，只服下了四颗奇怪的药，说是王妃给她的，之后便不省人事了。”夏绮云娇戾的语调里隐隐透着得意。
墨封宸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道，“药在哪？”
夏绮云纤纤玉指，指尖染着鲜红的蔻丹，拈起一个纸盒，递到墨封宸面前。
纸盒中，一板棕红色的胶囊静静躺着，其中已没了四粒。
墨封宸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皱眉道，“这是什么？”
苏落檀不能说这是西药，只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是我们苗疆的特效药。”
“特效药？”墨封宸不解其意，语调渐冷，“嬷嬷服下你的药后便昏迷不醒，你所谓的特效药，莫非是毒药？”
苏落檀懒得跟他争论，淡声道，“王爷，您让臣妾为周嬷嬷号过脉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她莲步轻移，走向床榻，正欲握住周嬷嬷枯瘦的手腕。
陡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角落里窜出，如同一只护食的小兽，狠狠地咬住了苏落檀的手。
“唔……”
苏落檀吃痛，嘴角泄出一丝呻吟。
墨封宸目光一沉，低声喝道，“摇光，休得胡闹！”
摇光是周嬷嬷的孙子。
七年前，京城爆发天花，周嬷嬷的儿子和儿媳都感染天花而死，只留下年仅三岁的孙子，被周嬷嬷带在身边抚养。
男孩小脸圆鼓鼓的，却有着一双凌厉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苏落檀，眼中充满敌意。
“不许你碰我祖母！”他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你这个苗疆来的妖女！”
妖女？
苏落檀失笑，难道她的激光手术初显成效，已经从丑女进化到妖女了？
她看着手背上的牙印，还好没有出血。
她不想跟毛孩子一般见识，挑眉道，“摇光，你祖母现在危在旦夕，你若再阻拦我，不让我医治，她可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摇光张开双臂挡在周嬷嬷的床前，小脸写满了倔强和怒火。
墨封宸眸色沉了沉，“摇光，你让开，本王在这里，她不敢伤害你祖母。”
摇光十分犹豫，但不敢不听王爷的话，只得让到一边。
苏落檀再次来到周嬷嬷的床前，双指搭在她的腕上，细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沉吟道，“周嬷嬷中了一种蛊，名叫瞌睡蛊。”
“瞌睡蛊……那是什么？”摇光呆呆地重复道。
苏落檀解释，“瞌睡蛊的蛊虫是一种白玉色的甲虫，它体内香脂所散发的香气，能让人陷入昏迷，若不及时解蛊，则会一睡不醒……”
夏绮云潋滟流光的眸子转了转，故作惊讶道，“王爷，怎又是蛊毒？”
墨封宸冷厉的黑眸如寒霜，讥诮道，“这就要问王妃了，为何跟王妃接触过的人都莫名其妙中了蛊呢？”
苏落檀咬牙，转头看向摇光，“摇光，你祖母昨日都吃了些什么？”
摇光指着桌上尚未收拾的残羹冷炙，奶声奶气地说道，“昨晚吃完饭后，祖母就说自己困倦，然后便上床休息了。”
她走到桌旁，仔细地查看着每一道菜肴。
青菜里下蛊会导致蔬菜颜色变化，反倒是那盆鸽子汤……
她从针灸包里拿出一根银针，插入鸽子汤中。
银针瞬间变黑。
她转过身，将那根银针递到墨封宸眼前，“王爷，有人在周嬷嬷的膳食里下蛊，臣妾从昨日起就被您禁足在冷院，可没机会接触到膳食啊！”
夏绮云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墨封宸眯起狭长的眸子，眼种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虑。
半晌后，他沉声道，“你能解开周嬷嬷身上的蛊毒吗？”
苏落檀心想，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不过周嬷嬷对她极好，就算墨封宸不说，她也会为她解蛊。
“可以。”
她从针灸包里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周嬷嬷身上几个穴位刺下。
少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周嬷嬷陡然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祖母！”摇光拼命想过来，被墨封宸拦住。
一条呈白玉色的甲虫混在那滩黑血里，挣扎了几下，便蜷曲而亡。
墨封宸瞧见那条蛊虫，眉心蹙得更深。
周嬷嬷吐出那口黑血后，便倒回床榻上，再次昏迷过去。
摇光扑了过去，摇晃着周嬷嬷的手臂，“祖母，祖母你醒醒啊！”
“你先别着急，你祖母现在虚耗过多，需要好好休息，明日就会醒过来的。”苏落檀收起银针，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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