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忙活了一夜,加了好几次柴火和药汁,待药渣的药性已经淡去,才停了下来。
抬眼向窗外看去,已是黎明时分。
那罐一直保持着小火熬煮的药汁咕噜咕噜的响着。
苏瑶揭开盖子一看,需再熬上一个时辰才可。
她伸了伸懒腰,捏了捏酸胀的眉心,试图给自己醒醒神。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大亮。
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韩太尉带着他的女眷们来看望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此时老夫人还在处于昏睡的状态。
苏瑶正在给她喂药,等汤药下肚,估摸着还要再睡上两三个时辰才会醒来。
“老夫人怎么还未苏醒?”韩太尉焦急的问道。
苏瑶解释道:“因为老夫人最近被病痛折磨得身体虚弱,昨日我又用强力引发老夫人咳嗽,将她体内的痰液全部排了出来,虽然使她脱离了危险,但身体也由于耗费太过精力而昏睡不醒,不过无碍,等她睡饱了有了精神自会醒来!”
“这么说,老夫人这病是治好了?”韩太尉焦急的道。
苏瑶摇摇头道:“老夫人这病是日积月累而来,岂可一日消除,需得用汤药慢慢调养着才是,不过大人放心,只要按时服药,精心照料着,老夫人慢慢便会痊愈的。”
听了她的话,韩太尉高兴得连连陈赞道:“好,好,苏大夫真乃神医也!”
“奥,不敢当不敢当。”苏瑶谦虚的摆摆手,然后继续道:“只是,我彻夜未归,也不曾给家里人带去口信,他们怕是已经担心坏了。”
“如今老夫人病情已经平稳,烦请大人叫来府医,我与他交接一二,在下就要先行告辞了。”
“不知苏娘子家在何处?”太尉夫人急忙开口道。
苏瑶狐疑的看向她。
太尉夫人也觉得她这般举动有些失礼,随即解释道:“奥,我的意思是,看苏娘子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想来是照顾老夫人一夜未眠,不如就留下来歇息歇息,待我们太尉府好好款待你一番,以示感谢,至于你家人处,我们自会安排人去报平安的。”
韩太尉一听,也觉得自家夫人说的在理,附和道:“是啊,也不急于这一时,苏大夫救了老夫人的命,我们韩府理应重谢才是!”
他们夫妻俩这一唱一和的和谐模样着实是刺痛了乔姨娘的眼睛。
她满眼愤恨的看向太尉夫人,别人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她可清楚得很。
不就是看这个村姑有两把刷子,便想把人留下来治她那见不得人的下红之症么!
乔姨娘又怎么会让她得逞,她开口道:“身为女子,夜不归宿已是大忌,怎可再过多停留?”
苏瑶白了这人一眼,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人。
她是走是留与她一个姨娘有何干系。
身为姨娘,竟敢三番两次的在众人面前跟主母唱反调,想来是在这韩太尉心中的分量不轻。
不过这宅院中的事都太过复杂,她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了解。
正好她也不想留下来,便顺着乔姨娘的话道:“乔姨娘说得对,我身为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的,若不是听说韩大人的母亲病危,我也不会乘着夜色前来!”
“如今老夫人病情稳定,我也就没有留下来的道理,且治病救人乃医者职责,不谈感谢与否,韩大人和夫人照常付我诊金便是。”
她这话一语双关,即驳了乔姨娘扣在她头上那顶夜不归宿德行有亏的帽子,还旁敲侧击的在提醒韩府这是承了她的恩情。
只是,有的人蠢就是蠢,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听了她的话,乔姨娘噗嗤笑出声来,这人竟是个见钱眼开的,当真是乡下农妇没见识。
这府中来了多少大夫,哪个不是冲着巴结上她家老爷来的,还没见过谁主动开口要诊金的呢。
韩太尉也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以前总觉得她性格率真可爱呢,如今看来,说是蠢笨如猪也不为过。
韩太尉开口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随即对管家吩咐道:“德全,快,快去给苏大夫取诊金来!”
苏瑶无语,这些人一个个表情怎么都怪怪的。
这时,韩府的府医姗姗来迟。
他内心很是忐忑,这眼看着老夫人情况不好,来了许多能人异士都束手无策。
昨夜又恰逢他家中妻子生产,所以他没能伺候在侧,本以为等来的会是老夫人的死讯,没成想竟真的有人能治老夫人的病症。
如今又让他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莫不是他这府医的位置,要不保了?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行了一礼:“参见老爷。”
韩太尉向苏瑶介绍道:“这就是我韩府的府医李怀信,苏大夫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同他说便是。”
听了这话,李怀信心中很是惊喜,这人竟不是来顶替他的,真是太好了。
随后又感叹,这世间有这般高明的医术的人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因为心怀敬畏,所以李怀信态度很是谦训:“苏大夫有何吩咐?”
苏瑶给他写了几张方子,然后一一说明注意事项和熬制方法。
还交代那两个贴身丫鬟,要时不时用空心掌给老夫人拍拍背,也教了她们方法。
丫鬟因为昨夜睡了个好觉,状态好了许多,心中对苏瑶也很是感激,所以学的很是认真。
苏瑶把一切都交代了个清楚,那个叫德全的下人也拿着一个钱袋子回来了。
苏瑶利索的伸手接过,掂了掂重量,满意的对韩太尉行礼道:“太尉大人,太尉夫人,告辞!”
有眼力见儿的来福赶紧过来带路,苏瑶从钱袋子中摸出一颗碎银子给他,开口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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