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燕大道上,杨荀杨茭兄妹二人边行边说话,行至兴业坊附近,迎面一匹枣红马缓缓驶来,马上端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这男人生的真是好,身材高大匀称,风度翩翩,文质彬彬。肤色白白净净的,浓密眉毛生成弯弯的形状,一双沉静温婉的眼眸,高高的鼻梁,微笑着的唇角。莲青色的圆领长袍显得很合体,束一条黑色绣白莲纹金质回形扣的革带,悬着一枚青玉虎形佩。乌纱幞头,脚穿乌皮靴。杨茭看的目不转睛,脸上不自觉浮上一丝红晕。杨荀觉得这人面熟,好像是姓高,跟五弟杨蔚在一起玩过。
自从那日从晋王府回来,两兄妹都有了些变化,侍郎府里就安静多了。这两位不闹腾了,府里自然就安静了。
陈荀实在不喜文,一读书就昏昏欲睡,一写字就疲惫不堪。不过,晋王妃的话,他听进去了,男人谁不想要个前程。他开始认真习武,自已是宗室成员,杨家五房长子。伯父和堂兄在军中任职,将来定能在军中谋个不错的职位。
杨茭对那位一面之缘的男子上了心,自见了那位公子就有了女儿心性。一会儿为自己的身材相貌焦虑,一会儿琢磨如何妆束更好看。又觉得自己应该学点诗文之类,将来好附弄风雅。顾不上与其他人生闲气,只托两府几位兄弟帮忙打听是哪位公子,是什么情况。
后来听杨蔚说,如果是姓高,还跟他一起玩过,从年龄外貌分析,应该是在国子监读书的同窗,甲子班的高连。他在高连那边探了一下口风,那日的那个时间段,确实从正燕大街经过,其他情况杨蔚没问出来。
高连今年二十有二,祖父是渤海郡公高昭,父亲是高郡公的嫡次子高宏。因高家嫡长子高秀目前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都比高连年龄大,俱已出嫁了。所以,高连是高家的嫡长孙,眼光高着呢。他跟杨蔚直言,那日虽交臂而过,对杨荀杨茭兄妹没有任何印象,也不想结交。
陈氏还是经心照顾小儿子,只对杨侍郎越发冷淡,杨侍郎也不去她跟前讨没趣。杨老夫人很是满意,不花不聋不做阿翁,只要维持表面上安定,其他她才不管呢。杨依依觉的这样挺好,陈氏与幼弟暂时安稳,自己也好走以后的路。
杨依依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又开始发愁了。不愁别的,就愁钱。人人都知道,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现在父亲活着,兄姐都如此刻薄,要是将来杨荀当了家,她母亲与幼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路。
想想原书里,陈氏与杨蒿的情况也不太好。也不知道她母亲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再图未来,还是破罐子破摔,混吃等死。想着想着又摇摇头,先别管别人如何,眼下先顾着自己,钱到手了才能早做打算。
现在的情况是,杨松杨梧两兄弟还未分家,杨家大宗的产业都由英王府请的管家们掌控,来往使用都要英王或英王妃首肯。
侍郎府单独的产业大多在先夫人名下,如今都在杨荀、杨茭兄妹手时把握着。杨父自己的俸禄都要交到公中,再由公中给他发放月例,他自己的私产不多,又喜欢附弄风雅,花销不少。他弄到的的钱自己都不够用,根本不管家里其他人的闲事。
陈氏在家里说了不算,日子过的紧张。除了府上供应的衣食,过年过节时分的节例,多余花销只靠自己与蒿哥的月例。别说给杨依依添补,杨依依的月例都常被她娘挪用了。
每个月英王府把侍郎府的花用总支了来,交付给杨茭,杨茭再按例往下发放。侍郎府这位当家的姐姐对继母陈氏十分不喜,自然与陈氏所生的妹妹弟弟都不亲近,除了按例给月银与衣食,多一分都不成。只说例外的都是她娘的嫁妆,只给她和哥哥的。如今又结了新仇,怕是要处处使绊子。
想着赚点钱,可做什么都要本钱,但自己没事没非的,从哪里变的出本钱来。又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忽想起自己前世最爱读雪芹先生的《红楼梦》。读了几十遍,自己的记性好,不只红学诗词,连每个章节都记得很清楚,要是默写下来拿去坟典行卖了,或可赚点本钱。
说着容易,真默写时还要逐句的斟酌,上下连贯,还要去除与或改掉与现世不合理之处,这下体会到雪芹先生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不易。
杨依依先改书名为《木石盟》,再画出人物表,把书中出现过的主要人物姓名与关系罗列清晰,觉得不合宜处就改了名。
又把红学诗词一一默写出来。再把章回名目分页写好。
只散了倌就一章章的去填空,每默一章必字斟句酌一番。默写小说太费劲了,要真是写上个十年八载的,啥都耽误了,而且还不知道写出来怎么换钱呢,且慢慢写着,一边要想个其他门路。
杨依依心境凄凉,她身边竟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商量。忽然想起一个人,可以先去她哪里讨好一下,得些好处。
想要好处自然要讨好一下主人,这主人啥都不缺。做不到雪中送炭,只好锦上添花了。
杨依依画了一双鞋样,与前世的内增高鞋很像。又专门画了鞋底的分解图,选用柔软轻巧的木头,用缕空工艺,雕成带有坡度的厚鞋底,鞋底要雕刻些波浪纹以增加摩擦力,四周再包上布料。
让府里木工坊的管事来看了,并解说了一下用途,管事很快让巧手匠人按着图,用黄杨木制作了几对。再让府里针钱处的妈妈过来,指导她看懂了鞋样图。根据大小姐杨芙的尺码,制作两双不同颜色的高底鞋。
杨依依对成品还算满意,找了个漂亮的木盒装上,让婢女红豆抱着,找她大姐去了。
主仆两人很快到了芙蓉院,芙蓉院住着杨芙、杨蓉两姐妹。这两姐妹排行又长,又得英王妃宠,长方形的院子十分宽敞气派。墙内种满旱芙蓉,院子正中设有一圆形的鱼池,既好看又能防火,池子里面养着水芙蓉。院内有东屋三间两层建筑,住杨芙,西屋也是三间两层建筑,住杨蓉,这两姐妹每人都有四个婢女,两个妈妈。
起居室窗前的坐床上,杨芙正坐在铜镜前,让四个婢女红香、绿玉、紫藤、青霜伺候她梳妆。红香拿着木梳给她梳发髻,绿玉整理要戴的首饰,紫藤给她整理妆盒,青霜拿着帕子、拂尘站在门边。看见杨依依来了,青霜忙向大小姐禀报。杨芙一时不解其来意,吩咐赶紧把七妹妹迎进来。
青霜打起帘子,笑着让杨依依进来。杨依依给杨芙行了不太规范的礼,就径直去坐在杨芙的身边,绿玉给杨依依端来一盏葡萄汁,一盘点心。
她一边吃喝着,看红香正梳最近流行的流云髻。觉得不衬杨芙的脸形,就指挥起来,指导着红香给杨芙梳个交心状高髻。杨芙对新款发髻挺满意的,正中插上一只宝石眼的金孔雀,左右鬓各插上三只凤眼状的白玉钗,发后戴了一圈绒质的粉红色小桃花。
杨依依又让紫藤打开妆盒,亲自给杨芙化了后世才有的裸妆,让她的五官显得立体起来。杨依依自己也十分好笑,前世自己并不擅长化妆,以前自卑心太过,总是不敢做,常让别人说像柴火妞。但看多了影视剧与小说,比起古人还算是有新颖点的想法。今世多了千余年的智慧,四十年的人生阅历,就有十分的自信。
四个婢女很是惊叹,七小姐这样一拾掇,大小姐忽然就变了个样子,真是精神极了。杨芙打量着铜镜,非常满意。美滋滋地笑着说:“小姑娘倒是会妆扮,以前怎不见你有这本事。你今天来真是让大姐意外,有什么事吗?”
杨依依说:“有事,送点有趣的东西。”说着招招手,让红豆把盒子放二人跟前。
杨芙好奇地打开一看,是两双新式高履,拿起来就乐了:“这是个什么东西,这厚底履好生奇怪,能穿吗?”
杨依依笑道:“自然能穿,大姐穿上试试呗。”
杨芙让红香与绿玉服侍着自己穿上鞋子,两婢女扶她站起来,众人惊呼,这鞋底有四寸多高,穿上自然显的个子高了不少。杨芙一向聪明,马上明白了这个鞋子的好处,试着走动一下,感觉并不难穿。
杨依依道:“大姐姐,都说现在讲究丽质天生,身高体健,可哪能人人都称心如意。我在乡间遇到一位奇人,他当过兵受了伤,导致两条腿不一样长,但穿上他母亲为他特制的鞋,走起路来跟正常人一般,不仔细就看不出来。我受了启发,让木工坊、针线房合力做了这款厚底鞋,特别显身高。你初穿要适应适应,不要急走,要红香绿玉她们扶着缓缓地,以免扭伤了脚。”
杨芙听了这话有些感动,已近嫁龄,没人知道她对身材相貌的焦虑,没想到一向不怎么亲近的小七妹还能想着自己,她笑着点点头:“小七,你有心了。大姐谢谢你。我知道自己的身高确实不理想,但就没想到这种法子,你真是太聪明了。你说,我要是穿习惯了,是不是能做的更高一些。”
杨依依道:“大姐,凡事过犹不及,不过,你倒是可以在衣服样式上再想想法子,让自己显得更挺拔苗条些。嗯,我现在囊中羞涩,还没给木工坊和针钱房赏钱呢,您可要替我把人情做了,不然下次再用这些人,怕要找借口拖着我了。”
杨芙与众人笑成一团:“好,大姐给你做人情,不但给他们赏,也给你赏。”说着让红香取来一只黄金细镯,镯子是用几根粗金丝编织而成的扁圈,接口处串了两颗有黄豆大小的珍珠,挺别致的。杨依依接过来仔细端详,盯着那两颗珍珠发呆。杨芙知道五房娘几个都过得不宽裕,没几件像样的东西,怜惜地摇摇头。
杨依依道:“谢谢大姐姐,这镯子我可太喜欢了。还有一件事求你,我们那边月例钱是大伯母总支了给那府。那府里三姐管家,她图省事,每次就把我与阿弟的都给我母亲一起发了,妹妹我自生下来就没见到过月钱。如今我也渐渐大了,有点自己的花销都不知道怎么办,每次只能仗着祖母的脸去蹭,下人们背后怕是愈发看不起我了。三姐与我关系不和,说了也不能办呢。要直接去找祖母或大伯母,又怕小事闹大,我和母亲都没脸。你能不能私下里跟大伯母说一声,以后我的月例直接在这府发给我得了。”
杨芙一时无语,被杨依依拉着衣袖磨得不行,只好答应了。杨依依从盒子底下摸出一张纸说道:“大姐,你细看看这句诗,可见这高履前朝就有出处,并不是我臆想出来,万一哪个厌物来说三道四,你就可以义正严辞的驳她。”
杨依依今日已心满意足,就领着红豆绿豆告辞了。杨芙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玉台新咏 萧纲 履高疑上砌,裾开特畏风。叹一声:“以前不知,我这七妹不俗。”
杨依依回到住处,又仔细端详着那颗串在镯子上的珍珠,忽然问道:“珍珠很贵重吗?”
红豆不解其意,与绿豆对望一眼回道:“当然了,奴婢虽然见识少,但是也知道珍珠得来不易,一千个大蚌中未必有一颗呢。听说,南边的渔夫们偶然得了都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好的都要卖给朝廷设的珠官长呢,剩余一些,珠宝商人远远的贩过来,价格越发贵重了,粟米粒大的小珍珠一斛,都能在城外换一个百十亩的大庄子呢。”
杨依依提笔,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计划书。内容是人工繁育珍珠。后世人工饲养淡水珍珠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自己前世的家乡诸市,恰是华国最大的淡水珍珠养殖基地。诸市博物馆把淡水珍珠的资料展示的很明白,自己去过很多次,虽没亲手养过,可帮外公家包的珍珠塘里那些蚌植过核,也能把大致过程与技术难点写出来。
养殖珍珠这是个大工程,耗时又长,自己年龄小,手里既没人又没钱,根本成不了事。说与祖母或父亲,赞成不赞成难说。主要是事成之后,一分钱也落不到自己手里,平白给人做了嫁衣裳。没本钱还想做事,首先要找合作人,可自己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认识的人有限。想来想去,有一个人合适,就是英王的平妻李夫人。
李夫人在杨家是个特殊存在,虽不是正妻原配,却是由当时是还未当皇帝的杨杰大将军亲自做媒,六聘齐全,族老们也同意,给予平妻的名分。李氏可出席所有家宴,也能到宫中赴宴。过世后可陪葬于杨松右侧,子女高于一般的庶出。
李家是江南巨贾,族中重男轻女的习气不浓,对男女有才者都悉心教养。嫡长女李婉从小就生的美丽,耳聪目明,很得家长喜爱,随几位兄长一起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外表纤弱的李氏个性豪爽,略有些商人独有狡黠,善于经营。
时人讲究士农工商,李家虽然巨富,却是商家出身。李氏的婚姻就有些为难,到议婚之年,上门求娶的,或是已经末落的寒门士族,或是有些家产的平民,更多是商家出身。这些人家或为了门当户对,或为贪图李家的富贵,李家觉得不合心意。
彼时杨荣还是前朝大将军,领军征战时,受前朝皇家猜忌,兵部、户部的官员也处处为难,困顿缺粮时,曾经向李家征募粮草军晌。李家不敢得罪军方,自然照办。
杨荣曾许诺,粮不白借,日后为李家办一件事。不曾想,李氏看中了上门交接粮草的杨松。年轻时候的杨松身高体壮,容貌俊朗,出身不错,文武双全。李家早就想找个后台靠着,当然中意,急着跟弘农杨氏联姻。
但杨松已经娶妻崔氏,儿女都有了,联姻又比不得纳妾,只能婉拒了李家。李家不死心,托人找了杨杰。杨杰刚借了李氏之财,又觉得族弟再娶一房巨富的妻子,对家族很有利,没什么不好的。但杨大夫人崔氏出身不错,儿女双全,没有大过,也不能平白休妻呀。就同李家协调,李家同意李氏做侧夫人,但须以平妻相待。杨杰自然高兴,知会族里,摁着杨松的头同意了这件婚事。
大婚时,李家因为得偿所愿,女嫁高门找了个好姻亲,陪嫁真是十里红妆,嫁妆单子足有一尺厚。李夫人很会经营,又善于做人,一方面把自己的嫁妆打理的日进斗金,一方面极力抓住杨松。再时常给族老们送送礼,给族学捐点书籍文具什么的,与族人关系交好。杨松与李夫人越过越有感情,生养了五个孩子。
初时两夫人相安无事,直到杨杰坐了天下,杨松袭了英王爵位,两人有些不对付了。府里称崔氏为英王妃,称李氏为李夫人。英王妃与李夫人时有斗气,相看两厌。英王妃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出身名门,当家多年,儿女双全,地位稳定。李夫人是天子保媒,宗族同意的平妻。出身江南巨富之家,现在是儿女成群,人又大方,与族老们关系处得很好。双方各有所长,虽时常被对方气得够呛,却也拿对方没法子。
李夫人有的是钱,索性把左边一处与英王府相邻的房子高价买下,取名江南院。江南院与英王家的格局差不多,李夫人让人在三进院正中两处相邻的正院墙上打开一扇侧门,门上写着孤芳二字。自己领着下人,带着嫁妆搬了进去,日常出门什么都从江南居的正门自行出去,根本不知会英王妃。
李夫人的大儿子杨荆今年二十一岁,小儿子杨茴十六岁,都没在家学里混,而是在城外二十里外的开阳书院读书。
主要李夫人觉得家学里的崔先生,学识一般,讲的知识过于浅泛。开个蒙尚可,学不到什么东西。再来荆儿已行过冠礼,都快议亲了。与一帮小姐们混在一起,读书不成再养出脂粉味来更不好。原本想进国子监,但被英王妃找借口阻了。李夫人虽有资产,在官场上却没那么大的门路,还需要英王出面再找找人情。偏朝廷马上要南征,英王父子在军营练兵,暂时没空处理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杨依依听闻李夫人在家,领着红豆、绿豆到了孤芳院拜见。
李夫人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个头中等,身材苗条,皮肤白净,五官艳丽。虽到了中年,保养得很好,显得年轻。穿着绛红色的长襦裙,外罩一件白色对襟广袖纱质短衫,腰束枣红色绣百福的腰带,梳着江南流行半高团髻,正中是鸳鸯白玉团簪,两边各插了三只鸳鸯形白玉钗,戴了金钩吊白玉小鸳鸯的耳环。颈上一条由黄豆大小、均匀且圆润的珍珠串成的双圈项练。
她正要吃茶,伺候的李妈妈在碾茶,红泥小炉上烧着的甘泉水快开了。听说侍郎府里的七侄女杨依依来拜见,她略微一楞神,忙笑着让人请进来,邀侄女一起吃茶。
这个时期,北方人没有喝茶的习惯。李夫人是江南人,又是巨富之家,她这里有不少好茶叶。李妈妈点好了茶,递给李夫人,再递一盏给七小姐,这种茶汤从颜色到口感杨依依都不习惯。
她求刘妈妈取了一点茶叶,又从身上背的一个小挎包里取出三个纸包,分别是晒干的细姜丝,炒香的芝麻,特制的细盐。把这些都用银茶匙各取适量放在茶盏中,把沸水略晾下,大约七十多度水温,才冲入盏中,泡一会儿,香味浓郁时,把茶盏递给李夫人,笑道:“夫人尝尝,我想出来的新吃法。”
李夫人饮了一口细细品味,然后说道:“入口带咸,须臾回甘,茶香混了姜的味道,倒是别致。”
喝完了茶,又把那包细盐拿过来问她:“这是什么?茶里有咸味,莫非是盐,却怎么如此洁白细腻。”
杨依依心里一动回道:“是精盐,我看厨房里净是些大盐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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