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发颤,大脑空白一片。
说来也好笑,认识十多年,结婚六年,沈淳骨子里仍然是怕秦顾的。
并不是因为情爱而忍让,只是心理、生理双重畏惧。只要秦顾一黑脸,沈淳绝对瞬间丢盔卸甲失去所有抵抗力。
她也没办法抵抗。
此刻室内寂静,褚清清分明也被吓坏了,捂着心口掀眼看沈淳时也不忘露出抹讥笑。
苏子尧喝了口酒压惊,挑了挑眉奚落地瞥一眼沈淳,脸上分明写着“还不快滚”四个大字。
秦顾没有动作,眼神仍然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叫人喘不过气来。
“喔”沈淳听见自己从喉口挤出的回应,是最后强撑的坚强。她咽下口水,眨眨眼逼回水雾,努力挤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意,好像走出去时都变得自在,“你玩得开心,早点回来。”
其实她不该这么说,这样无非更加重秦顾的怒气。
她生来孤儿,自小要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仍然惦记着给自己留一点颜面,不想输得太彻底太丑陋。
可惜除了她没人在意,大家只能看见一个惨淡的背影,背负着忠贞的爱情。
合上门的时候沈淳还没听见什么声音,心里琢磨着好在他们该玩不下去,秦顾能顺利脱身,不必跟褚清清虚与委蛇了。
虽然被这么下面子是第一次,沈淳站在路边等车,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了会儿疼痛的胃。
这有什么呢。
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他要玩弄自己那片真心,自己就把脸伸过去给他打,等他把自己踩到地里都还不忘回味他畅快的笑,觉得值得极了。
人人都说自尊自爱才能被爱,可爱的太深注定会失去所有的荣耀和尊严。现在命都要没了,不也心甘情愿么。
走到一半高跟鞋忽然崴了一下子,沈淳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四下寂静无人,夜色已深。
她眼眶忽然有些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睫毛膏被融开,刺进去生疼。
奇怪,她上回得知胃癌尚且没哭,这会儿哪来这么多眼泪呢?
抬头才发现下雨了,路灯下的一切都雾蒙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过来一对母女,沈淳怕自己的熊猫眼吓着那吃糖的小姑娘,想着干脆就把脸埋到脖子里去。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划破了雨声的凄厉:“妈妈,这个姐姐需要帮助嘛?”
有点吐字不清,估计刚上小学呢吧。沈淳抹了把脸,自娱自乐起来。
女孩的妈妈没说话,拉着她往自己身前去,两人快步往前走了。
这个时候沈淳才回头一眼。
她底妆花得斑驳,脸上更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水。那双眼里有被睫毛膏眼线晕染进的黑色纹路,还有深深的羡慕。
恍惚间好像也有人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说“小淳是妈妈最爱的宝贝”,然后教她一字一句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接着那个身影就不见了。
再睁开眼就是那双亘古无情的眼,还有嘴里毫不留情的那句:“沈淳,滚出去。”。
沈淳扶着路灯站起来,脱掉高跟鞋双手拿着,懒得管红肿的脚踝,蹒跚着往前走,摇摇晃晃的,没有目的,也没有家。
她也不可能指望秦顾会想起她,毕竟秦顾连家也不会回。
今天是她自作聪明失言,能怪得了谁。
最后雨小了,绵密的落下。沈淳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迷迷糊糊坐在路边长椅上,觉得头也疼脚也疼,估计风吹雨打发烧了,加上一路赤脚走,破皮了疼也正常。
她又笑自己娇贵,从前还好,这两年越发体弱,动不动感冒发烧胃抽筋,好像快死一样。
“唰”
路边的豪车在满是雨水的地面划出一条波痕,稳稳地停在沈淳面前,管家从上面下来,像看不见沈淳狼狈的模样,态度一如寻常:“沈小姐,回家了。”
家啊。
沈淳也学着他露出一个寡淡苦涩的笑来:“是我的家么。”
管家听不懂这暗语,只当她今天心情不好挑刺儿呢,面上公式化的笑容一成不变,微微俯身:“秦宅当然是您的家。”
“或许吧,或许吧。”沈淳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捋,“劳烦你了。”
管家没接,等她颤着身子挪上去就关上门,车飞快行驶离开。
沈淳浑身滴着水到家,仆人都歇得差不多了——是她之前的命令,只要不是秦顾在,过了十一点仆人都可以自己休息,不必留下服侍自己。
她和秦顾不一样,不把自己当人上人。
换个角度看,自己与他们或许也没什么不同,无非表面光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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