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沈淳身上还有点黏糊糊的，她想起昨天晚上的种种，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几巴掌。
很多真心话总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脱口而出，那个时候说的话有很多都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虽然那念头不停盘旋，但此刻念头刚又浮现就被她压下。
至少现在的秦顾还离不开自己，自己必须留在他身边，即使后面他反复无常，那也是自己受苦。
她苦惯了，是无所谓的。
下楼发现本该早早去公司的人穿着围裙几分滑稽地端上一盘三明治，咧着嘴笑得很勾人：“刚学会的，尝尝。”
“你”沈淳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讷讷被他摁坐在椅子上，尝了一口三明治，味道很不错。
她不解，秦顾把围裙摘下递给管家。
管家面目慈爱：“小姐别看这三明治平平无奇，五爷在厨房可劲倒腾了一个小时呢，就为了这一点。”
秦顾完全不感到羞耻，挥手叫他退下，自己紧挨着沈淳落座。
沈淳可沉不住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顾不声不响地叉起三明治尝了一口，认真品了好一番，“加了两层芝士以后味道似乎不怎么样，不过这种食物也做不到更好了。”
她觉得头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秦顾：“今天周二，怎么不去公司？”
“今天休息。”他草草了事。
“阿顾，”沈淳用了老伎俩，“我想听实话，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
秦顾薄唇吐露太息，垂眼没看她，声音淡淡：“那你呢。”
沈淳没说话，他反倒来劲，这就抬眼看去：“小淳，老婆，那你呢，什么时候才会对我说真话？”
“你总是不开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怎么做，怎么说。”
“我哪怕是真的笨蛋也能看出来，你根本不想我恢复记忆。”秦顾的表情有些委屈，“是不是只有我变成之前那个傻子秦顾你才会放心？”
沈淳想说不是，却又觉得好像的确如此。
秦顾也看透了一般：“伤害你的不是我，带给你快乐的也不会是我。你喜欢的人是五爷还是傻子阿顾都无所谓，反正不会是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沈淳不断摇头抗拒，直到他最后一句话时目瞪口呆，“你们是同一个人，之前刚失去记忆以后的时光我就是和你一起度过的的。”
秦顾激动起来：“可你的表现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
“你永远都是愁容满面，笑得也很牵强，好不容易绞尽脑汁逗你开心一点，你就会立马恢复那样的状态。”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他捏紧拳头红着眼睛，“你也说过你喜欢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让他难办了。
沈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不断的想尽办法让秦顾远离她所说的烦恼，最终带给秦顾烦恼的反而是她自己。
他求之不得的爱情，原本是自己最容易给出去的东西。
可当他回赠一份爱时，自己手足无措，捧着这块冰亲了又亲，最后嘴唇冻紫了，冰也化了。拥有的只是冰还在时的记忆，以此回顾这半生。
她究竟错在哪呢？
其实秦顾心里很平淡，他并没有真的动怒，但他知道只有这样沈淳才会心软一些，放下心中的顾忌。
他见沈淳眼中尽数慌乱，似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趁机握住她的手，吻下去，呵出热气：“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阿顾”她手心冰凉，“我又怎么不想和你好好的呢”
她大可继续欺骗秦顾，装作若无其事和他甜蜜继续。可是首先现在的秦顾没那么好骗了，其次她也的确不应该那么自私。
她想说让她好好想想，但这句话在秦顾满目期盼中又显得无比苍白。
或许就应该试一试呢？
暂时忘记胃癌，陪他开开心心度过一段记忆有何不可呢？
沈淳面上无数情绪交织分错，秦顾忽然松开手，将热牛奶举到她唇前：“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逼你。”
“这牛奶很新鲜，温度也差不多了，喝吧。”
他努力按耐住内心的失落与苦楚：“我不逼你，不逼你了。”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逼迫。
但对沈淳很是适用，她表情放松些，眼含忧虑，顺从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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