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椿萱堂出来,往家庙的方向去。
还没到家庙就遇到了敢来的傅泽勋、傅少卿和傅少衡父子三人。
晏姝看了眼傅少卿,见他容色凝重,脚步更沉重,心里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果然,家庙的门敞开着,段姨娘跪在门口。
傅玉敏顾不得那么多了,撒腿跑到了家庙里,一声惨叫传来,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傅少卿垂首:“父亲,少卿去处理。”
“好。”傅泽勋点头。
晏姝伸出手扶住了婆母,低声:“人不在了。”
秦夫人的身体陡然绷紧,而后缓缓放松下来,吩咐李嬷嬷准备后事。
若是人还有救,傅少卿就不会脚步沉重了。
曹姨娘死了,自缢在家庙中,是段姨娘过来送点心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人吊着多久了,反正早就气绝身亡,没救了。
“哥!我没有娘了,我们没有娘了。”傅玉敏抱着还吊在梁上的曹姨娘的一双腿,泪如泉涌。
傅少卿跪下磕头:“娘亲,少卿扶您下来。”
说罢,一抬手,手里多了匕首,纵身而起,割断了绳子,双手抱着生母僵硬的身体缓缓落地,把人放在地上的时候,跪在旁边磕头,看到妹妹扑过去嚎啕大哭,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来,到秦夫人面前跪下:“母亲,我娘不在了。”
秦夫人伸出手扶傅少卿起身:“按祖制安排后事,少卿节哀。”
“是。”傅少卿说。
勋贵大族,死了一个姨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就算是有儿有女的姨娘也不过是悄无声息的下葬就罢了。
秦夫人提祖制,那是傅家家规中的关于丧葬的规矩,概因傅家行伍中人,姨娘、妾室,目的本就是开枝散叶,只要有儿女的姨娘故去,可按寻常百姓家丧妻的礼数出殡下葬,以此感念其为傅家开枝散叶之功劳。
李嬷嬷和韩嬷嬷一起操办善后事宜,傅玉珠带着小姐妹进去陪着傅玉敏。
傅二爷和闵氏过来后,闵氏和秦夫人商量道:“嫂嫂,姝儿明日便要回京去,这耽搁不得,此事让我来安排吧。”
秦夫人拍了拍闵氏的手背:“是这么个理儿。”
非但晏姝,傅少衡也不能入家庙,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白长鹤来的很快,但没有多留便退走了,他可以出手救人,也只能救人,既然人不在了,他便无需露面了。
回到院子里,晏姝有些唏嘘,她知道傅家敬重姨娘,曹姨娘如此闹腾,若是不投缳而死,傅家也会养她终老,自己以后也必定要面临这样的局面,作为一个家族,开枝散叶是后宅的第一要务,她抬眸看傅少衡,上一世她完全不在乎,姨娘、妾室,一个个往院子里抬,根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现在,她有些不愿意,傅家上下处处自己都满意,若弄那些个污糟的女人在后院闹腾起来,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
“傅家从此以后不掌兵权,姝儿不必担忧后宅的事。”傅少衡说。
这话让晏姝顿时红了脸,被人看穿了心思的感觉有些尴尬。
傅少衡见她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他发现晏姝唯有在自己面前,才能看到她乱了方寸的模样,傅家发生的事不少,哪一件事在晏姝跟前都得到最好的解决办法,看来她只是不善情事。
“长兄必定难过,虽然我们不能到跟前去,但作为手足,你要过去多陪陪他,停灵三日,这两日并不忙。”晏姝说。
傅少衡起身:“姝儿说的在理儿,我先过去。”
晏姝送傅少衡出门,叫来了非花,让她拿着银票置办一些陪葬品,这不算府里的份例,是傅少衡和自己送上的心意。
不看曹姨娘,也不看傅玉敏,但傅少卿为傅家做了那么多事,这都是该做的。
傅少卿立在亭子里,看着家庙的方向,没有落泪,非常平静。
傅少衡立在旁边,良久才说:“长兄,我还要入仕。”
“嗯,确实要入仕,这条路一旦走上来了,就不能抽身。”傅少卿偏头:“你和弟妹在京中尽可做能做之事,济世诊堂会一直都在的。”
傅少衡抿了抿唇角:“长兄。”
“我们兄弟之间,无不可言说之事,放心吧,我娘的品行和所作所为,还有今日这个结局,怪不得任何人,但身为人子,尽孝是本分事。”傅少卿抬起手拍了拍傅少衡的肩膀:“若她拎得清,能在傅家是福分,玉敏性子也有些不妥当,可咱们做兄长的总要为她考虑长远,所以和弟妹商量一下,让玉敏入医道门,以后我带在身边吧。”
傅少衡深施一礼:“长兄,愚弟铭记于心。”
还有说什么呢?
傅少衡知道自己占了嫡,纵然长兄占了长也要成为辅佐自己的人,若非如此,长兄的才情和能力,绝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面对丧母之痛,还把傅家大局放在生死之前,就这份顾大局的情义,自己当敬重。
傅少卿还礼:“回吧,停灵三日便发丧,父亲应允把母亲葬在麒麟山附近,寻一处向阳之地安葬,我知足。”
“长兄,我在京中等你。”傅少衡告辞离开。
翌日,傅少衡和晏姝辞别公婆往京城去,因傅少卿为人,傅玉琅和傅玉宁没有一起回去京城,留在家里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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