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宜定了定神。

    孟槿说完便转身看向周老太太:“你周家的正房太太我都瞧不上,就莫说什么外室了,怎么,周家才借了银子还我嫁妆,刚出府就反悔了吗?”

    几个族老嗤笑一声。

    孟槿凭着身契拿捏他们,不得不去借了那么一大笔的银子给了她,如今卖身契已然被烧掉,她也再没了拿捏周家的把柄。

    如今孟先齐出了这档子事,周家众人只觉的拍手叫好,心中也再也没了忌惮。

    朱氏讥讽道:“孟槿,你别以为你还能翻起什么浪来。没有了周家,你什么都不是!”

    孟槿冷哼:“我孟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你们不妨衡量一下,妄图毒杀发妻的罪名,你们是否担得起!”

    早已跟着孟槿一起出来的官差站在一旁,拨了拨腰间的侧刀。

    卫氏猛然心头一滞!

    周老太太却瞧见那些官差神情异样,得意的笑了起来:“通敌叛国的罪名当前,官爷想必也不愿意惹一身骚吧。”

    领头的官差眸间暗了暗,挥了挥手,让下属们归衙。

    然后向孟槿施了一礼,劝和道:“消息是否属实,我等也需要上峰的通知。”说罢顿了顿:“孟娘子,想必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你不如先回孟家打听清楚。”

    言下之意是让孟槿抓紧机会,别与那无关人等浪费时间。

    孟槿颔首行礼,知道他是好意。

    她没心思搭理周家人,拉过双喜就带着几个孩子上了马车。

    双喜连忙解开刚从箱子里翻找出来的荷包,捏出一枚丹药塞进玉儿嘴里。

    两个堂弟也都是和周承安差不多的年纪,紧紧靠在孟槿的腿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金盘得了少爷的吩咐,不让马车走,只能单枪匹马的拦在马车前。

    孟槿一走,只剩下孟文平这辆马车孤零零的留在原地。

    孟文平撩起帘子看着孟槿的马车走远,心里堵得慌。

    朱氏心里不平,便把矛头对向了孟文平,语气讥讽道:“孟公子大老远来为妹妹做主,人家却不领情,只顾着那罪臣家眷,妾身也真是替孟公子心寒。”

    孟文平却是回头平静的扫视了一圈,才神色怜悯的开口:“你们莫不是以为没了身契,你周家产业就能起死回生,回归正常吧。”

    周老太太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们做了什么?!”

    此时,一直被忽略的十多位管事,也陆陆续续跨出门槛,笑呵呵的说了声:“孟娘子大度,给了我们自由身,我们自是不会再回去做奴才的。”

    孟文平一下子就笑了。

    随后就挥挥手让金盘上了马车,冷着一张脸看着管家。

    至于这些管事们,他相信孟槿还有后手。

    “你放肆!没了身契你们也还是奴才!离开周家你们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我劝你们还是重新与我周家签了卖身契,不然我周家会通知全城商铺,届时你们走投无路再来求我们,我们也不稀罕!”

    马车摇摇晃晃起步,身后传来怒骂声。

    孟文平匆匆回到府里,逮了个丫鬟细问了几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叔孟先齐是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做主养在府里的养子。

    像孟家这样的商门大户,最怕的就是断了传承。

    一般都会收养几个养子挂在名下,从小训练,挑选出最出色的能手,协助主家打理家产。

    孟文平父亲那一辈的五个儿郎,没有一个是做生意的好手。

    所以老太爷去世前撑着最后一口气,烧了孟先齐的身契,让他上了族谱,只希望用恩情拿捏他,一心一意为孟家当牛做马。

    孟先齐这几年一直往来边关,昨日突然私下传出消息,说是他在边关投敌叛国,连累的太子吃了败仗,已经被押送京城。

    孟家到底是做过首富、皇商的,一早便收到了消息。

    族中长老匆匆齐聚,通敌叛国可是要诛九族的呀。

    难道他孟家就此完了吗?

    最后是孟槿的母亲拍案发话,将三房逐出家门,不再是她孟家人,这样回头罪名落下,也连累不到她们。

    孟文平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来的。

    可三叔是孟槿最信任的人,就算孟槿外嫁的这八年,她的私产也都是交予三叔打理。

    许多事情都有迹可寻,只是孟家还不知道,孟槿的母亲也还不知道。

    她若是知道了,又要闹的府里不安生。

    孟文平想起孟槿抱着孩子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无奈。

    三房和孟槿的关系,远不如明面上看上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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