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是在他一介布衣的时候对他不离不弃的妻子,他最疼爱的女儿,他最给予厚望的长子……
是最初跟随他的人,如今也是官拜中郎将。
是他一路历练成长,与他携手并肩之人。
无论是漠北的苦寒天气,还是突厥的嚣张跋扈,他们依然跟随在赵子漠身边,没有半句怨言。
就算赵子漠说,要反了这天下,助朱梁夺取皇位,他们也都义无反顾。
好似这不是砍头谋逆的大罪,只是跟随将军的又一场厮杀。
“你我兄弟,你还不放心我吗?黄州苦远,又是南蛮又是倭寇,我只是想让你的亲人留在京城,安享富贵……这样吧!等你把黄州经营好了,匈奴和南蛮不再来犯……五年!最多五年!五年哥哥我就把你的亲人都送到黄州,和你团聚!”
他相信朱梁,朱梁却不信任他。
不止是他,四方藩王他哪一个都信不过。
他好声好气地挨个儿劝说,将他们的亲属家人都扣留在了京城,答应最多五年十年的,待得边境平定就会把他们的亲人都送到他们的封地。
云王信了他的话,把黄州打造成为海陆的交通枢纽。
可换来的,却是朱梁的无情杀戮!
“朱梁!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你说过会让这些人毫发无伤、完好无损地离开京城!”
“而你也说过,会镇守黄州,令得各方蛮夷不敢来犯,复楚反贼不再冒头。”
朱梁没有要让刽子手停下的意思,人头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有一颗滚到了他的面前,那是他最忠心的随从,是真正的“永坤”。
“赵子漠,你失败了。你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给朕的江山带来了无可估量的损失。”
“我会重新带兵,我知道叶羽那些武器的弱点,我会帮你把黄州夺回来……”
赵子漠死死地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又像是野兽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吼叫,下一秒就会破笼而出,死死地咬住朱梁的脖子!
朱梁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赵子漠此时散发出来的杀气足以让得他胆寒。
不过他到底也是做过将军的,还不至于被这种场面吓破胆。所以他只是故作镇定地微笑:“不需要了,赵子漠。”
“朕想让你做的,无非是切身体会朕现在的痛楚而已。”
像是要进一步打击赵子漠的自信心,将他摧毁得体无完肤,朱梁夸张地张开双臂:“看啊!赵子漠,如今我穿着华贵的龙袍,站在牢房之外,而你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站在牢房之内。”
“你想说什么?”赵子漠抬起猩红的眼看他。
“犹记得我们年少之时,我们下棋,排兵布阵,切磋武艺……你总是赢,我一项都比不过你。”
朱梁在用兵之道上不是赵子漠的对手,连武艺都不是,但他是在军中人缘最好的。
就连赵子漠都相信了他,愿意为他打赢这天下。
“如今我终于胜过你了,你败在了我的手里。”
“你想说你比我强了么?”
赵子漠披头散发,宛若恶鬼。
“我想说的只是我变强了,强得不再需要你。”
其实一开始把赵子漠打入死牢,朱梁是有点后悔的。
但在粮食迟迟收不上来,各州郡的官员将领不约而同开始欺上瞒下,坐观其变的时候,朱梁对赵子漠的恨意,便是无可抑制地在心头滋长!
如今终于达到了巅峰,他把事情做绝了,他只想让赵子漠品尝切肤之痛。
你知道我要把亲妹妹嫁到突厥去的无奈吗?
你知道如今朝廷缺粮,各地烽烟四起的窘境吗?
不,你不知道,你兵败如山倒,安心地坐在这牢房之中等死!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过得如此安逸!
与日俱增的恨意,来自突厥的那封回信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变强了,可你想赢的比赛已经过去很久了。”
回忆过去就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展望未来就是在前行的道路上望梅止渴。
事情是会变的,别人对你的感情也是。
赵子漠突然像是看开了,他明白了这一切,朱梁只是想让他痛苦,这样压在朱梁身上的痛苦才会被分担。
他之前仍然把朱梁当作手足兄弟,但朱梁只是把他当作有罪的罪臣。
罪臣犯了死罪,就该被抄家,诛九族,待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静静地等待秋后问斩。
“不,比赛还在继续着。”朱梁高高地仰起头,“我赢了。我正在屠杀你最爱的人,而你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不是死在你的刀下。”
是你的三倍赋税,是你的荒淫享乐,是你的暴虐无道——
就让他在虚假的皇位上继续沉浸于美梦吧。
总有一天,叶羽的机关会远隔三百里,将这片富丽堂皇轰成废墟。
“对,他们不是死在我的刀下。”梁皇忽然笑了,“你要怨啊,就去怨那让你惨败的叶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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