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黑着脸看着两人吃馍喝汤,谈笑风生,好不快活,他盯着陆真仔细想了想。
这样认死理的人,将社稷和百姓放在了首位,威逼不管用,利诱也未必管用,难不成真要示弱?
旁边的阿大一直在等他起身,刘渊的脸色跟彩虹似得变来变去,又黑又红又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益州学过几年艺术。
两人吃完了刘渊都没走,崔知府懒得理他,带上陆真逛起了府衙。
“上次来只是在前院看了一下,没想到后院还种了竹子。”
“哈哈,我当年在临安池县任职县令,离开的时候县里的旧友赠我一株竹子,我就不远万里将它带来了这里,如今一晃五年过去了,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大人志存高远,渔阳府离胶东近,倒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崔知府笑了笑:“明日请驿丞同来,勘察文书与官印,便可以开始交接了。你在此等等,我去取点东西就来。”
“好。”
听到这话的刘渊坐不住了,他脑中想了好几个法子,又一一否决掉。
此时他才知道陆真这种人十分难啃,方才用王府之威去压她,她反手就是一个百姓之天下来反驳,若是用利诱
看她一副穷酸样,应该见利心动吧?
趁着崔知府离开的当口,刘渊走近陆真,方才离得远看不清,现在才看清了这人不仅衣袍寒酸,就连靴子口子都是裂开的
刘渊长这么大,还未穿过裂口的靴子,不过这也说明了她手头拮据,也对,一个小县令还能捞得到多少钱?
他满怀自信地开口:“听闻你即将接任崔知府的位置,西宁王府很乐意与你交个朋友,只要你依附于西宁王府,本世子保你衣食无忧!”
陆真:就这?
“俗话说:十年为官,家财万贯。若你愿意,三年便可家财万贯,过得舒舒服服。这府衙陈旧,府城里有西宁王府置下的院子,赠与你又何妨?”
陆真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后站得跟棵松似的转头看着崔知府离开的方向。
刘渊看她没表态,心中顿时被激起一阵火气,陇西府拿不下,陇右府再脱离控制,西宁王府在雍州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除了院子,陇右府每年的税粮、税收,西宁王府只拿七成,三成你得,如何?”
陆真唾道:“你周扒皮呢!”
“周扒皮是谁?”刘渊的问题没有得到陆真的回答,他不再纠结,转而许以更重的利:“七三开不同意,那六四?五五?陆真,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
刘渊看着陆真对他提出的分成方案通通摇头,咬咬牙说:“你六!我四!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你七我三!你八我二!你”
“不不不!”陆真摆摆手打断了刘渊的话,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全要!”
“你!”
“没想到你看似正人君子,却心黑如此!难道你就不怕在朝堂上树敌吗?”
“你别在这里废话了,陇右府我最大,谁敢与我为敌?你若是只想着来陇右府搜刮、截留,那还是趁早回家洗洗睡吧!不过,你若是想来搞发展,愿意拿钱出来一起合计,那还能坐下来聊两句。”
陆真上下打量他一番:“看你穿这一身锦衣貂裘招摇过市,西宁王府应该很有钱吧?有钱你还来劫贫济富?难不成是王爷有钱,世子其实是没钱的?”
“啧啧!可怜!”
刘渊气得够呛,看到她被冻得发紫的嘴唇,最终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古人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刘渊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
在心里找回了场子的刘渊走了,陆真被冻得跺脚取暖,崔知府去而复返,看到她一边对手哈气,一边跺脚就忍不住笑出声,连忙将人带进屋子里,吩咐奴仆烧炭上茶。
“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这个天若是受寒可不好过。”
陆真缩了缩脖子,听到这话就叹了口气:“这西宁王府,为何对世子如此纵容?”
“你与他们打交道不多,这西宁王有三子,长子生下来就被送入长安,养在孝慈太后跟前,直到太后薨逝前才仓促定下西宁王世子之位,又放世子回雍州逼着西宁王承认世子之位。”
看来这西宁王府之中,父子、兄弟不睦是常态,世子在外频繁活动,未必没有保全自己之意。
“世子回雍州的第二年,陛下便下旨意削去了八王的军权,八年过后,又将税权收归中央。”
这样一来,这个世子在西宁王府的日子能好过才怪。
但这也不能成为他对陇右府任予任求的理由,欠他的是西宁王府和皇帝,又不是陇右府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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