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看着言墨的难过的样子，自己却无法安慰。
言墨用手帕，擦干了山梦脸上的血迹和泪痕，他动作轻柔，像是对一件自己十分珍爱的瓷器。
直到山梦死了，他才认清自己的感情，他忽然觉得很可笑，脸上却是一片难过。
山梦陪了他那么多年，从年少，到现在。
当初那个小小的丫头，现在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大姑娘了啊，当初山梦还抱着他的大腿，软声软气地撒娇呢，他至今还记得她那个可爱的模样。
他犹然记得，山梦最喜欢去花田里采花，他每次兴致来临时，总会到床前，看着她灵动活泼的样子，然后在宣纸上，画下她的模样。
但无论他怎么画，总也画不出山梦的活泼，因为她的模样，早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偶尔，言墨也会下花田，山梦回头看到他的时候，便会十分惊讶，然后低下头。当时他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当真害羞得紧，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经常来到她身后，吓她一吓。
他以为自己从未入戏，却早已身在戏中。
当时山梦问他，“殿下，你怎么能经常和我们下人在一起玩呢，这样会有失您的身份。”
当时山梦说的一板一眼的，好像真有其事。
言墨丝毫不在意地说，“身份这种事，是做给外人看的，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还管那做什么。”
他嘴上说些身份无关紧要，其实心里早已画出了一个框架，身份的界限很清晰。
“三皇子这样说，也不怕被皇后娘娘听见，小心又要被训斥了。”山梦嘟着嘴埋怨着。
“她又不在这儿。”年少的言墨胆子也大，没那么成熟内敛。他忽然就拉起了山梦的手，笑意洋洋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啊？”山梦眼里装着好奇。
如果没有身份的枷锁，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去了你就知道了。”言墨拉着山梦的手，穿过茂密的花田，来到山顶上，迎面吹来凉爽的秋风，当真是肆意舒服极了。
山梦坐在山顶绿色的草坪上，风儿吹起她黑色的长发，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在阳光底下如熟透了的红苹果。
“这地方，是我某一天出来的时候发现的，回去你可别告诉我母后啊。”言墨说。
山梦点了点头，她怎么会说呢，一切会伤害三皇子的话，她从来都是不说的，言墨就是她的信仰，她的全部。
言墨望着远方的天空，眼底装着一抹向往，“山梦，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做一只能云游四海的野鹤，飞离这座烟火喧哗的城市，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与我心爱之人，逃到宫外，隐居山水田园。”
山梦只是一个丫鬟，读的书很少，听不懂言墨说的山水田园，但是她知道，言墨不喜欢勾心斗角的皇宫，想要出宫，她便把这句话放在了心底。
“山梦，你呢，可有什么愿望？”言墨突然问。
“啊……我么……”山梦的脸又红了起来，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三皇子一切都能够好好的，言墨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
“算了，估计你只想着将来能嫁给好婆家吧。”言墨忽然觉得山梦这丫头挺无趣的。
山梦脸色微微发白，小声辩解着，“不，不是……”
言墨只当她是害羞，不敢说出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言墨便带着山梦离开了。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刚走进正厅，就看到了皇后坐在主位上，阴着脸，等待他们回来。
言墨心中一抖，不过还是恭敬地行礼，“儿臣参加母后。”
“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山梦赶紧跪了下来。
皇后心情似乎很不好，拍了拍桌子，厉声问道，“你都去哪了，本宫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都没看见你人。”
“回母后的话，儿臣……”言墨看了皇后一眼，知道皇后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再告诉她，自己是出去玩了，而耽误了夫子教习功课，那铁定会被呵责一顿。
山梦见状，赶紧出来为言墨解围，“都怪奴婢，是奴婢不好，奴婢听说，花田那里有好玩的，便带着三皇子殿下一起过去了，所以……”
“所以，你们玩了一个下午？”皇后瞪着她说。
“是……”
“来人啊，将这贱婢拉下去，打二十大板！”皇后说。
“母后，其实是我……”言墨哪能让山梦代替自己受罚，但是山梦也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山梦急急地说，“是，多谢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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