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梁不吱声，程瑶搬个凳子坐下，长叹口气。
“没发生啥，就是突然对他们失望了。因为个知青把自己名声搞臭，把家搅得不得安生。我气的心慌、不舒服，自然也就看开了。放下助人情怀，尊重他人命运。想死我不拦着，但要让知青进门，绝对不可能。”
说最后这句话时，她是看着兄妹三个说的。
目的只要一个，希望他们能好自为之。
李梁附和的点点头，也装出懊悔的样子。
“当初你劝我抓紧管他们，是哥哥犯蠢没听进去。如今他们若真的要爱情不要亲情，那我就给他们分家，眼不见为净。”
李槊再看侄子和侄女时，眼神也变了很多。尤其看到三人满脸悲痛欲绝的表情，这明显是因为求爱被拒，不是因为伤透父母心而懊悔。
哪里是儿女，分明就是讨债鬼。
“哥，入冬让老大去验兵吧。好歹有把子力气，去军营谋个出路比在家做白日梦强。”
不等李逸航发表态，李梁直接摆手。
“算了，这小子现在一门心思都是董知青，如果强行把他送去军营，很有可能会做逃兵。那样不仅连累你，也得连累咱们整个上江村。”
“能……能吗？”李槊有点不敢相信。
李梁重重打个“唉”声，没做解释。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事儿不能办。我跟你嫂子现在这样，没啥看不开的。他仨要是好样的，我们帮衬着给成个家。要是不行就分出去，各过各的也省事儿。”
李梁此刻的大彻大悟令李槊双眼泛红，喉咙苦涩。
到底是亲兄弟，虽然这一年时间都在疏远，可真正遇到事情，血脉相连不是说说而已。
“哥、嫂子，我家还有半只鸡，你们到我那吃，我去打酒。”
“不用，不用，你们一家来这边。等秋收忙完后，我跟你大哥再去你家。”程瑶婉拒。
请客吃饭是他们该做的，哪能去人家蹭饭。
李槊闻言也没再坚持，顺势提议道：
“那今天就算了，你家这边也怪乱的，等秋收结束咱们两家好好聚聚，再把我二姐叫回来。”
程瑶扭头看了眼李梁，见他颔首，这才应下：
“成，就按三弟说的做。以前我跟你大哥做事有些欠妥，很多时候处理的都不漂亮，给你惹了不少麻烦。经过昨天我俩清醒了，以后肯定改。往后要是哪儿做得不对，麻烦你给提个醒儿。”
“嫂子这话就外道了，咱是一家人，往后常来常往，咱们日子长着呢。”
“哎，行，那你慢些，秋收完咱们聚。”
李槊“嗯”了一声冲李梁说：
“我先回去了大哥，你跟我嫂子好好的，有啥事打发旺民跑腿找我。”
“知道了，你慢点儿。”
李梁说完，起身送李槊出去。
程瑶没有去，而是在屋里冲五个孩子郑重道：
“既然你们三个不把自己当回事，那我也不费劲了。往后家里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这些事，都由你们兄妹来做。旺民跟旺家年纪小，就洗自己的小件衣服，大件让哥哥、姐姐帮忙。
从今往后，你俩给我乖乖念书，不要求成绩有多好，但不许打架、逃学、迟到早退。一旦被我发现，我会亲自做一次皮带炖瘦肉，就看你俩能不能扛住。
现在，你们四个把老大弄去西屋，午饭就老二、老三做，小四、小五打下手。等老大伤好以后，也要跟着一起做家务，老娘不伺候你们这帮狼崽子。”
话落，五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好。尤其李旺家。
他最爱逃学，皮带炖瘦肉……那不就是把屁股抽出血嘛！
嘶！这也太狠了，难道他们真是从炉灰堆里捡来的？
送完弟弟回来的李梁，见孩子们都不动弹，操起扫炕笤帚，敲打着炕沿儿呵斥：
“咋地，都聋了？听不到你妈讲话？跑知青所干活也这么滚刀肉吗？”
李旺君第一个挂不住脸，赶紧上手扶人。李旺男、李旺民三个也随后帮忙。
伴随着李逸航的“嘶——哈——”声，东屋终于安静了。
就在李梁准备出去时——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接！”
“……？”
他猜到这个媳妇有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暗号。
“接啊，赶紧的。”程瑶小声催促。
“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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