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卫东将来意和程卫宏夫妇说了一遍后，程卫宏蹙眉诧异的看着他。
“啥？程桂英……五姐死了？啥时候的事儿？”
“就是这几天。”程卫东回答。
“那你为啥不告诉我，为啥——”
看着激动质问的程卫宏，程卫东只觉可笑。
孩子死了来奶了，早干嘛了？
“问你话呢程卫东——你是不是也跟程桂兰似的看不起我？可你再看不起我，死的是我亲五姐，你凭啥不告诉我？你就那么……”
“你鬼叫个屁！这会儿知道喊了，她有病谁最先知道的？你去了吗？”程卫东低沉地开口，丝毫不惯着，“连去都不去，我咋告诉你，我告诉了再碰一鼻子灰，我招谁惹谁了？
程卫宏，你也是个做爹的成年人，别仗着自己小就肆意妄为。老太太已经走了，老爷子也年纪大了，往后没人惯着你，更没有人会让着你，别自己不较个景儿。
如果你真的在乎五英子，当得知她生病住院就该过去。可你去了吗？你没有！你给我拍电报、通知我。我省城一堆的事儿走不开，只能告诉大姐。
你自己也清楚大姐心里的怨怼，可当她听说五英子生病在新城医院，二话不说就打车去了。从你五姐咽气迄今，除了装老衣服是老夏家给准备，其他所有物件儿都是大姐自掏腰包。两个不走动的姐妹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你又做了啥？”
程卫宏被说的哑口无言，程卫宏媳妇见状忙推了下丈夫——
“愣着干啥，赶紧去换衣服。正好咱爸在家能帮忙照看孩子，赶紧过去送五姐一程。”
程卫宏别扭的不想动，程卫宏媳妇气的又推了他一把。
“你干啥呢？他是你男人。”
“爸，我……”程卫宏媳妇语塞了。
程卫东冷笑的看着程方，满眼失望的摇摇头
“都这会儿了还没边儿的护着，你都把他护到监狱里了，你自己不明白咋回事儿吗？我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我和大姐怎么对你，我们都换不回来一个好。
既然如此，你就和老幺过吧，每年我给你二十块钱，我的那些地也都给老幺种，你好自为之吧。你俩要去就抓紧，不去就拉倒。我就在车里等你们半个小时，半小时不来，我直接开车走。”
说完，程卫东穿上面包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方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会成这样的局面，一时间犹如犯了错的孩子，僵硬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原想着自己能激动一下，血压升高，可现在他倍儿精神，一点头晕目眩的感觉的都没有。
程卫宏媳妇没有搭理公爹，依旧自我的推了一把丈夫，道：
“别傻愣着了，赶紧去换衣服。我告诉你啊，到了那边不许和大姐呛呛，五姐的事情最重要。如果你不听话、犯浑，我就领孩子回娘家，你接也不回来了。”
程卫宏还是挺怕媳妇回娘家的，毕竟他有五个小舅子，个顶个的猛。
上一次他媳妇回家，接的过程就不描述了，反正腿疼了好几天。
其实从拘留所出来回家后，他就有所收敛。但一切起因都是从五姐带他们倒腾衣服开始，所以当得知五姐生病的消息，他除了幸灾乐祸、更多的还有大快人心。但他从没想过五姐会死，再吵、再闹他们也是亲姐弟，突然之间人没了，他自己也不好受。
穿衣服的时候手哆嗦的不行，扣子都是他媳妇帮忙扣好的。
程卫宏媳妇这次没有客气，穿戴好后冲程方道：
“爸，家里交给你了，晚上记得给你和孩子们做饭。酸菜、土豆、白菜啥的都有，你想做啥就做啥，我们今天不回来了，明天给我五姐下完葬再回。”
不等程方开口，两口子先后出了家门。
走到村头，就看到半截子卡车停在那里，程卫宏媳妇见丈夫的状态，心知还得她自己出头。
“大哥，等急了吧，都是我不好，不放心家里孩子，多唠叨了几句。”
程卫东一直都知道幺弟妹是个能说会道的，自然也不能把等的这点时间看在眼里。
“没事，赶紧上车吧，我着急回去。”
程卫宏媳妇不好挨着大伯哥坐，就推了一把程卫宏。程家老幺的脾气肯定不想过去挨着，毕竟刚刚才吵完，可是没法子，媳妇又是咂舌、又是瞪眼的，他没胆子“忤逆”。
上车后也没叫人，程卫宏媳妇很想提醒他一下，可又觉得太刻意，索性也就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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