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团圆饭，一直都是李梁家的重中之重。
今年程宇又给买了不少海鲜，所以这顿饭就更加丰盛了。
孩子很实诚，赚的钱除了自己存起来的，其他的都拿出来买东西、发红包。无论是他的表弟、表妹，还是李栗、李梁家的孩子，每个人都是一块钱，不偏不倚。
为此，鲁桂珍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给程卫东家的四个孩子的红包里又添了五毛钱。
程瑶笑呵呵正切菜呢，突然感觉心口慌乱，浑身突突，就想当初刚来那会儿发病时的无力感。
她没敢声张，更不敢切菜，就想着原地站着缓缓，等过劲儿了就好了。可没想到那种感觉越老越强烈，强烈到她不得不把着菜墩撑自己。
好在这会儿大家玩的玩、干活儿的干活，没有注意这边。否则被李梁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大过年的，她可不想成为焦点，那样就太丢人了。
终于，那种感觉褪去，她也逐渐能感觉到身上有劲儿。
长舒口气，扭头看着李旺君道：
“老三，过来把肉切了，我去屋里拿点东西。”
“哦，好。”
程瑶进屋先拿药瓶，然后去姐妹俩的屋子倒水吃药。
这东西她已经很久不吃了，但刚才那个感觉……她还是得乖乖继续吃。
吃完药心里踏实了，揣着药瓶回屋，继续忙活晚上的团圆饭。
屋子里打麻将的，打扑克，孩子们出去放小鞭的……
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若干年后就成了一种奢侈。
正想着，就听到鲁桂珍和李栗聊天的内容——
“那照二姐这么说，马老师为了这孩子，号头都没了啊。”
“肯定没了。”李栗也觉得惋惜，“她都快四十了，讲道理带环就不该有，可没想到还是有了。有了总不能不要，可现在管的那么严，她的工作肯定没了。”
当下的“计划生育”抓的特别严，尤其是对有正经单位的职工。
一经发现，直接开除，什么面子都不给。
鲁桂珍惋惜的长叹口气，摇摇头道：
“这马老师也太较真儿了，一个孩子罢了，哪能有她的正式工作重要啊！”
“话是这么说，可她一共生了五个姑娘，这好不容易又来一个，她男人和她婆婆肯定不能让她打了。”
鲁桂珍狠狠撇嘴，瞟了一眼屋里，道：
“这就咱们几个女的说，生男孩儿就真的比生女孩儿强？我看不见得吧。除了有个继承户口本的，还有啥用处？”
李栗听着兄弟媳妇这番话，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要说家里谁最重男轻女，那非鲁桂珍莫属。要不是她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老三是闺女，只怕李旺雪也不如现在这多么吃香。不过这话不能说，大过年的免得拌嘴。
备菜环节结束，程瑶他们也开了一桌麻将。
正玩的兴起，院子里传来李旺民大喊大叫的声音——
“妈——妈——出事了。”
程瑶正抓牌呢，听到这话手一哆嗦，麻将直接掉在桌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呢，院子里就传来李梁的声音——
“咋地了大呼小叫的，出啥事儿了？”
“爸，江岔子村的老舅被五姨夫的亲弟弟打呢，现在人昏迷、躺在医院里，老舅妈刚才来电话去厂子，刚好袁勇哥没走、接到了。”
过年厂里没有留人值班一说，只是打更的大爷不能休。袁勇自诩是厂里的干部，这个时候要多出一份力，所以他就自告奋勇的从三十到初三，都在厂里值班。
“旺民，你老舅妈咋说的？你老舅严不严重？难怪那会儿打牌我心烦，没想到还真是这小子出事了。”
程瑶听着程卫东的声音，也是明白为什么切肉的时候会那么难受。
同根同族，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那边出事、她和程卫东这边有感应，应该也是正常现象。
李栗、鲁桂珍、还有李旺男齐刷刷看着程瑶，她也真是没心情玩了，起身出去听着情况。
袁勇气喘吁吁的支好自行车，边走边说：
“这小四、小五的腿是真快啊，我蹬车子都没撵上。程姨，卫东舅，家里出事了。程家老舅妈来电话说，程老舅后脑勺挨了一棍子，这会儿正在小蛟县医院抢救呢。”
“抢救？！”程瑶和程卫东异口同声。
袁勇再次颔首，“老舅妈是这么说的，还说如果没什么效果就要转院来省城，她想让您们帮忙联系一下。”
“打成啥样啊？因为啥啊？”程卫东彻底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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