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架简陋马车。
王宸着粗布麻衣,端坐其中,神态安详。
随行的,只有王氏带来京城年不满十六的少年。
管家王福,亦在三族之中,已押刑场去了。
“父亲!”
车驾停在此等待的人,终于到了。
王谏穿着囚服,脸上刺着发配之印,哭着拜倒车前。
秦度受天子命,将往河内、上党一带聚兵。
而被发配的王谏,便被划入他麾下,将被带上北去的战场。
像王谏这样的罪犯配军,只能做个辅兵、炮灰。
行军时,替战兵挑粮担甲;进战时,在前方真人借箭。
“进来吧。”王宸道。
王谏走入车中,紧握父亲的手:“父亲,孩儿此去,只怕难以给您养老了!”
“何止于此呢?”王宸摇了摇头,叹道:“北方战事将起,你若去了边关,难有活路。”
“纵然侥幸苟活于军中,他人也容不得你的。”
“无人庇护,你活不下去。”
王谏落泪不止:“父亲……”
“不要言语,好好记住我的话,时间有限。”王宸打断了他,从胸口拿出两封信:“此前你不是问过我,为何要向五皇子索取这要命的东西吗?”
“为父现在便告诉你,此物有两用,一是留于我等胜了……这一用已断绝,再与你、与王氏无关了。”
“其二便是事败之时,能保你性命。”
王宸将东西放在儿子手中:“到了军中,想办法见到秦度……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险,此物最好不要经他人之手。”
“它能让六皇子庇护你,安度余生。”
“六皇子!?”王谏脸色一白:“父亲,我们走到今日,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如何还会庇护我?”
“他与五皇子不同,面对威胁、为达目的时,他会不择手段、狠辣果决;可面对失去威胁的弱小时,他也敢坦然对之,不会穷迫遗卵。”王宸难得解释详细,随即将第二封信交给了他:“等你离开军中,回到并州老家后,王颉一定会差人来暗中看你。”
“到了那时,将这封信转交王颉。”
王谏丧气:“父亲,天子金口要我充军,怎会更改?”
“不用多问,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王宸脸上笑意慈祥,冲着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父亲。”
“去吧!”
待王谏转身之时,王宸忽然喊道:“我儿!”
王谏让他叫的心一震,立即回头跪倒:“父亲是还有什么要交代我吗?”
王宸目光泛红,眼中泪光晶莹,伸手抚过儿子头顶,满是不舍:“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父亲!”王谏哭道:“倘若如父亲所言,孩儿能回并州老家,我们要不了多久便能再见!到时候儿子什么都不求,只伺候您养老!”
王宸不言,脸上带笑,只是点头,却有泪珠滑落。
“去吧。”
王谏被押军带走了,王宸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将草帘放下。
“我要休息一会,你们不要惊扰我。”
“一直往北走,送我回家。”
王氏少年们听到嘱咐,都哽咽点头。
车内,王宸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玉瓶。
当中倒出一粒药丸,散发着一股清香味。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药丸吞入口中。
药入腹后,王公忽向前,掀开草帘,却早已见不到儿子的背影了。
他颓然坐了回去……
——城内刑场,跪着许多人影。
雒京百姓们里外三层,将这围得水泄不通。
徐岩望着头顶的太阳,见时辰已到,将手一摆:“行刑!”
从左到右,一颗又一颗人头,依次落地。
王福忽然抬头,大声喊道:“廷尉卿!徐公!”
“刀且慢下,容我与徐公言!”
他被绳索捆缚,回头不得,只听到背后叹声响起:“故人是有什么言语要交代吗?”
是徐岩。
昔日结仇,今朝自己上路,他倒以九卿之身,来称自己为故人了……
王福哽咽,道:“徐公,我无所托付,更不敢妄言求饶。”
“只是……只是并州虽穷虽乱,为世人所诟,却是我家十世而居的乡土啊!”
“家在北、主亦往北,请徐公容我面北而死,以免孤魂无依处……”
徐岩颇有不忍,亲自将他搀起,使之面北:“来!家在此处,游子归乡,愿心安矣。”
“多谢徐公!”
王福大哭一声,引颈就刀,人头落地。
夜里,秦度带着新兵押着配军,在河内地界歇下。
赵远图早早来迎,道:“恭贺秦公高升!陛下已提前来诏嘱咐,我将协助将军整合诸军。”
秦度不敢托大:“秦度晚辈,怎敢当赵公如此礼重?”
至深夜时,王谏穿着单衣,睡在草栏中。
用过夜里的麦麸饭后,他开始犯困,大变和心伤都压不住的睡意袭来。
睡正香时,突然一人拍了拍他的脑袋。
王谏吃力睁开眼,看见一张慈意面容,又惊又喜:“父亲,您怎么来了!?”
王宸却不回答,就此转身,往门口而去。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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