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头。
“每人二十两银子。”
“不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
别说出城费需要的二十两，哪怕是进城费的五两银子，他也拿不出来。
为了家里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他才冒着生命危险钻洞进城卖柴火，只求碰个好运气卖俩钱，好给家里买些口粮。
想到官府的所作所为，杨三郎黑眸里闪过一抹厉色。
“老伯确定消息属实？”
不是说魏县县令是个爱民如子的县令？
他能够安排衙役在城门外施粥，至少说明他这人还算心里有百姓吧。
怎么突然就下了这么一条令人发指的告示？！
那老汉左右看看，见此处无人，对杨三郎小声说道：“属实，属实，小哥要是不信，可以去城门口打听打听。”
“自从县衙的告示一出，今天进城的人都少了，路上都没啥人。”
“大家都在骂县令大人呢，说他想钱想疯了，进城要个进城费就算了，现在连出城都要钱，这简直天下未闻。”
杨三郎眸光一转，试探地问：“那老伯说的洞……”
“欸，欸，别说别说。”
老汉慌忙把人拉到隐蔽处，仔细听了一会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人后才敢对杨三郎说道：“小哥想知道那个洞的位置，老头子我可以告诉你，但请小哥千万别到处声张，那地方是我一家老小活命的机会。”
那个洞远离北城门，是他无意间发现的秘密。
以往只要进城开始收费，他每次进城卖柴火都会从那个洞钻过去。
他谁都没说过，就今天告诉了杨三郎。
杨三郎晓得其中的厉害，郑重承诺：“老伯放心，今日你告知我如此重要的消息，我自当会替你守护好这个秘密。”
他从怀里摸出身上留下的二十个大钱，递给老汉。
“这是今日的柴火钱，老伯拿好。”
“欸。”
老汉高兴地把二十文钱接在手里，并把两捆柴火交给杨三郎，觉得不妥，忙又问：“要不我帮你把柴火背回去？”
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不用。”杨三郎摇摇头，“麻烦老伯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言罢，他一手拎起一捆柴火，牢牢抓着就走。
片刻后，杨三郎折返回来，手里却是拎着一个布袋，走近老汉，随手递给他。
“老伯，这是我家人自己晒的番薯干，你拿回去给家人尝尝。”
投桃报李，这是他为人处事的基操。
老汉把双手往衣服上擦了又擦，犹豫地接过布袋，心里说不出的感激。
他本来不想接的，可想想家里嗷嗷待哺的俩孩子，他心里苦得一塌糊涂，真就接了过去。
“小哥，你这……其实你不必如此……”
番薯如此金贵的东西，他只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尝了。
他只不过告知了城门和那处洞口的情况，凭这小哥一出手就是金贵玩意，即使他不知道洞口位置一样能出城。
杨三郎温淡地笑笑，“老伯，我随你去看看洞口位置。我们约个时间，这之后半个月，我就按约定的时间在城墙内等你。”
“好好。”
老汉无有不从，当先往来时的路走去。
他领着杨三郎避开人多的街道，尽量往偏僻的地方走。
远远看到城墙，他前后左右地观察一番，朝身后招招手。
“小哥，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
杨三郎将沿途的路线大致记在脑子里，微微点头，“好。”
大概走了有三百步，只见老汉突然上前，双手扒拉开墙根下茂密的杂草，一个只容成人进出的洞口赫然露了出来。
“这地方倒是隐秘。”杨三郎说道。
难怪这老汉能随意进出，这洞口位置远离城门口，附近荒草丛生，根本不怕有人看到。
老汉讪讪地摸摸后脑勺，对杨三郎低声说道：“小哥，从这地方出去就是一片小树林，沿着小树林往北再走一个时辰，就能看到官道。日后你们若是出城，可一定要记着了。”
这也是他敢白天钻洞进城的原因。
外面有小树林挡着，城内有杂草遮掩，别人很难发现他。
杨三郎心中有了大概，感谢道：“多谢老伯告知。”
“不客气，不用谢。”
老汉摸摸怀里刚得的大钱和一包金贵番薯干，对杨三郎道：“小哥说个时间吧，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准备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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