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宁掀眼皮看他：“嗯，还能说说笑笑，证明伤得确实不重。”
丁向东斜眼看妻子，她被压的那只脚肿起来，手臂上的伤已经止住血。他轻声问她：“你自己脚肿不方便走路，今天还要接岳母娘回家吗？接回来谁照顾？”
姚秀兰瞪她一眼：“反正不要你照顾。”
丁向东抿了抿嘴，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姚秀兰把脸扭到一旁去不理他。
丁书阳还在傻笑：“我本来还怪爸不跟我们一起去。现在看，幸好他没去，不然咱家就三个伤员了。”
丁惠宁轻呵他：“闭嘴。”她朝母亲方向眨眨眼。
丁书阳嘴角翘得老高：“没意思。”
车里气氛沉闷，一家人没再说话。待车子驶入卫生院，丁惠宁和丁向东下车，一人扶着一个走进诊室。
丁书阳精神好，口齿伶俐，只有轻微的擦伤，药都不用涂。姚秀兰肿起的脚踝去拍ct，没有骨折骨裂，只是关节挫伤，需要擦药静养。
得出检查结果，丁惠宁郑重地对母亲说：“你这个脚不能走太多的路，接外婆的事情往后再放放吧。”
姚秀兰摇头：“不行，天那么热，养老院没空调，早接回去一天她少受累。白天书阳和我在家，能应付得过来，你有空也回来多帮一帮。”
丁惠宁看一眼父亲，他不表态，她只能应下：“好吧，那你歇着，我去找别的车子。”
丁书阳来了兴致：“找周燃哥吗？”
“不找，这点小事不要总想着找别人。”丁惠宁说。
姚秀兰问：“普通车子你外婆能坐吗？”
“面包车能用，将就一下吧。”丁惠宁说完往外走。
没过多久，她跟一个同事借了面包车，给人家买了两包烟，请他送外婆和家人回去。她还在上班，不能离岗。
上班时脑子里就想着一件事，妈妈脚受伤，地里的活离不开爸爸，外婆要怎么照顾？她没立场叫表哥表妹来，只得私下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在外省的小姨。
小姨得知后回复她：【你不要着急，我马上买票回去。】
丁惠宁吃惊，赶忙打电话给她：“小姨，你冷静一下，我不是跟你抱怨叫你回来的。”
小姨语气轻松：“没事，你外婆这样，我也应该回来照顾。这阵子我走得开，在你家养病我就回来，要在你大舅家我是不回的。”
丁惠宁：“不耽误你的事情就好。”
小姨：“耽误也没办法，那是我的亲妈。好了不说了，我先在网上买票。”
丁惠宁把小姨要回来的事情告诉姚秀兰，她责备她：“告诉她干什么？让她大老远回来，耽误多少事。”
“外婆也是她的妈妈，她不回来照顾心有不安。你脚疼，她也心疼你，姐妹情深，你应该高兴。”
姚秀兰回家把母亲安顿好，让丁书阳把一个空着的房间打扫出来，把床擦干净，卧具一应准备好。
外婆接回来，丁惠宁一家子人的生活安排得很紧凑。外婆睡觉的房间空调24小时开着，母亲和弟弟在家里喂流食换尿片翻身，丁惠宁下班就得回家赶。
丁向东一个人顾着田里的活计。
如此过了两天，小姨姚秀春回来，大大地减轻了他们的负担。二舅和二舅妈到家里来，兄妹围坐在桌旁，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
这天顾思远忙完，走到办公楼外面桂花树下想抽支烟解解困，有人向他递烟，热情地喊道：“小顾。”
他没接烟，看着来人，是丁惠宁的大堂叔丁向海。想起那天在她家发生的不快，他皱起眉头，漠声问道：“来办事？”
丁向海往他手里塞烟，点头哈腰地说：“我特意来找你的。方便晚上一起吃饭吗？”
他们不过一面之缘，他过来找他吃饭，一定有事相求。顾思远拒绝：“我晚上要值班，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丁向海看一眼四周，压声说：“还是单独说吧，在这里不太好。”
顾思远把自己的烟点上，吸一口轻吐烟圈：“你来找我，丁医生知道吗？”
他特意把丁惠宁称作“丁医生”，只是想向他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熟。
“她不知道的，我那个侄女傲气得很。”丁向海语气带一丝嘲讽。
“所以你为什么事来找我？”顾思远很不客气地问。如果那天他没在场，可能会叫他一声“叔叔”。
丁向海也不在意这些，来求人就得把姿态放低一些。他说：“黄老四是我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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