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没有关，苏衾缓步走进屋内，轻轻唤了一声。
“子洲。”
许昭猛然惊醒，抬眸便看到那个啃噬着他心脏的人儿。
她身着华服，头戴珠翠，明艳耀眼。
许昭眼底各种情绪疯长，内心酸涨难耐，苦涩在口中蔓延，如虫如蛊，啃咬反复。
他几次想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苏衾看出许昭的难受。
提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抬手扣在他脑后，将他慢慢带到自己怀中。
许昭埋在苏衾腰间，酸胀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任由眼泪决堤。
“嫂嫂，你太坏了。”
许昭哽咽。
苏衾眯了眯眼，“哦，我如何坏？”
许昭蹭了蹭她：“那日在家中，嫂嫂明明就听到了我与母亲的话，却装作不知。”
“嫂嫂明知子洲心悦你，爱你，将你当做命一般，还是装作不知。”
“嫂嫂，你真的很坏。”
苏衾揉着手下的脑袋，轻笑一声：“这样说来，嫂嫂确实坏。”
“可子洲一直觊觎自己的寡嫂，心思不纯，就不坏吗？”
许昭已经伸手搂住心爱之人的腰身，他不愿抬头，也不愿承认自己坏。
“子洲只是太爱嫂嫂。”
苏衾双手捧着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
“还叫我嫂嫂？”
许昭的眼睛一片水光，睫毛湿漉漉的，他痴痴地看着眼前人。
“公主殿下，我的公主殿下。”
苏衾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头。
“那你可愿意做本宫的驸马？”
许昭的眼底瞬间如烟花绽放。
这一刻，他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他不由自主从凳子上滑下，跪在女子脚边。
“愿意，子洲愿意的，子洲愿一辈子伴在公主身侧，侍奉公主。”
苏衾抚摸着许昭仰起的脸，将他虔诚的爱意尽收眼底。
“乖。”
一月后。
殿试成绩出来。
一甲第一名，并州许昭。
明帝现在看到许昭就烦，尽管对方确实有才。
可一想到刚寻回来的宝贝女儿马上就要嫁给他，就浑身来气。
闺女喜欢的，通通都是臭小子。
可是一场殿试，一个比得上这臭小子的都没有。
废物，都是废物。
明帝牙都要咬碎了，鼻子喷着气钦点了状元。
许昭打马游街这天，苏衾盛装出行，坐着华贵的马车观礼。
许昭穿着大红色状元服，胸前挂着大红花，真像一个新郎官。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定国公府的人今日流放岭南。
一行男女老少被官差赶着，男子皆带着镣铐，一步一步艰难行走。
许世文先是看到了马上意气风发的许昭，他的眼神沉静中带着疯狂。
他昨晚做了个梦，那个梦那样真实，真实到他觉得那几十年就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梦里的他在遇到陈雅兰后，便一路顺遂，官途坦荡，一路做到了首辅之位。
而苏氏，如今的嘉辰公主，早在并州府就被他寻地痞流氓折腾死了。
为何他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变了。
许世文一时有些分不清，究竟现在是梦，还是梦里是假的。
若是当初他好好对待苏氏，如今打马游街，日后成为驸马的，会不会就是他。
许世文在妄想的时候，苏衾的车架刚好从他旁边经过。
他抬头看向这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的帘子全都由东珠串成，车内的女子斜靠在坐垫上。
小宫女跪坐在地上替她斟茶。
许世文晃动着镣铐，希望对方能注意到他。
苏氏明明一开始那样讨好爱慕他，会不会此刻对他还存在着那么一丝情意？
他的动作确实引起了苏衾的注意。
她转头看向蓬头垢面的许世文，眼底尽是厌恶与嘲讽。
许世文受到了刺激，大喊大叫。
“你是不是重活了一世？苏氏，你说啊，是不是，你是不是重活了一世？”
官差只当他是疯了，鞭子一下接着一下落在他身上。
“闭嘴，你这个疯子，莫要惊扰了贵人。”
许世文的疯骂和痛叫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人潮中。
今日可是殿试一甲前三名游街，京城热闹的很，无人在意一个疯子说的话。
许多闺阁中的女子在见到新科状元的脸时，都不由面红心跳。
一想到这样才情无双，面容俊逸的状元郎马上就要尚公主，恨不得将手里的帕子绞碎。
恨自己没有公主身份，得不到这样如天上仙人般的郎君。
周元宝挤在人群中，挥动着双手，胖胖的身体十分惹眼。
“许兄，许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