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北宫启泽坐在小花园里的凉亭下悠闲地品着茶,手指有节奏地在腿上敲打着,显然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没一会工夫,李青便带着人火急火燎赶到了城主府,由于走得太急,身体太胖,整个人气喘吁吁,脸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极其狼狈。
“我…我是京都来的…使者,请…北宫城主…前来接旨。”李青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城主府府门站岗的守卫喊道。
站岗的守卫看到刘青等人个个身着官服,而且手持圣旨,也不敢怠慢,立刻前去禀报。
李青整理了一下官服,迈着傲慢的步伐走进城主府。
北宫启泽接到通报,嘴角冷哼一声,喝掉杯中茶,然后弹了弹衣袖,闲庭信步地前去接旨。
京都旨意的内容他早已知晓,接下来就是去打发小鬼而已。
城主府正厅。
北宫启泽率领蓟城一众官员跪在地上,恭迎圣旨。
“咳咳…”
李青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宣读圣旨。
旨意写得冠冕堂皇,辞藻华丽,但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先是肯定了蓟城全体官员在这场瘟疫中的表现,然后对因为瘟疫死去的百姓表达了哀悼,最后要求把涉案人员押往京都受审。
北宫启泽接了圣旨,佯装一副惋惜之情,扼腕叹息道,“哎呀!使者有所不知呀,丹堂众人毒害百姓的行径当时就被幽州军抓了个现行,他们也对自己犯下的罪供认不讳,而且蓟城的百姓都已知道造成这场瘟疫的就是丹堂之人,群情激奋。”
“使者有所不知,这场瘟疫造成蓟城百姓死伤过半,蓟城的百姓对丹堂那是恨之入骨,所以为了平民愤,我们也只能尽快审理,并依法作出了判决。在您来之前,丹堂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斩杀了!”
“全杀了?!”李青之所以火急火燎从刑场赶来,就是盼着还有活口,如今最后一丝幻想也没了,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使者这是怎么了。”
北宫启泽伸手去搀扶李青,但李青就像一坨烂泥一般,扯都扯不动,只能派人去请大夫。
北宫启泽虽然一脸的担忧,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暗想:“跟老子斗,你还太嫩了。”
没一会工夫,秋离就被请了过来。
“秋大夫,还请你给使者看一下。”北宫启泽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秋离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李青,面色苍白,双目无神,脸上的汗水都流成了河,忙上前给他搭脉。
脉息短促,且不规律,这是典型累虚脱了的症状。
“无碍,这位大人就是累虚脱了,只要稍作休息,然后喝一些补气的汤药即可。”秋离说道。
“感谢秋大夫。”北宫启泽上前道谢。
“城主太客气了。”
李青休息了一会,然后喝了一碗补气的汤药,身体渐渐好转,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李青不死心,在征得城主北宫启泽的同意后,让自己带来的人去验尸。
他的队伍之中有丹宗之人,经过一番查验,确认无误,蓟城所有丹堂弟子都被砍了脑袋。
这让李青彻底死了心,心里把北宫启泽全家都问候了一遍,才解他心头的郁闷,但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他也只能在宣读完圣旨之后,回京都复命。
北宫启泽率领蓟城官员,大张旗鼓地把李青送出了蓟城。
斩杀了造成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让蓟城的百姓都长出了一口恶气,也激发了他们的热情,让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蓟城重新焕发了生机,百姓都忙碌了起来,整座城再次热闹起来。
北宫启泽站在城楼上看着城里的百姓忙碌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感叹,“蓟城活了。”
半个月后。
秋离治好了最后一名中毒的患者,至此蓟城的这场“瘟疫”算是圆满结束。
由于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救治患者,秋离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也是时候继续自己的江湖路了。
当天下午,天空有些阴,北风也比平时更冷了一些,这是下雪的前兆。
秋离去拜访了北宫启泽。
北宫启泽一见面就热情拉着秋离坐下说话。
“秋大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呀?”北宫启泽亲自给秋离倒了一杯茶。
“谢谢城主。”
秋离接过茶,道了一声谢,然后直奔主题。
城主,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北宫启泽虽然知道秋离早晚要离开,但是听到他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
“要去哪里呀?”北宫启泽礼貌地问道。
“先去并州,再去冀州、青州,然后出海坐船去徐州。”秋离一脸向往地说道。
“呵呵…你这是要走遍神州呀。”
“对,我想去看看神州不一样的景色。”
“嗯,你这个年纪就该出去走走,见识一下神州的山河湖川,领略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
“谢谢城主,我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北宫启泽听他提及他的爷爷,便问道,“你的这一身本领就是跟你爷爷学的吗?”
“是的。”提起药老头,秋离顿时有些感伤,“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北宫启泽又跟秋离聊了一些家常,又赠送了秋离一些谢礼,起初秋离推辞不要,但耐不住北宫启泽的热情,只能收下。
当晚,天空飘起了雪花,洁白无瑕的雪花飘落。
第二日,天空放晴,天地一片雪白,秋离踩着落雪,离开了蓟城,重新踏上他的江湖路。
北宫启泽站在城墙上,看着秋离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唏嘘,对身边的曹杰说道:“传书给羽儿,告诉他若是遇到秋离,让他照顾一二。”
“是。”曹杰抱拳领命,“城主,您好像很喜欢秋大夫呀。”
“他是我们蓟城的恩人,而且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实在难得,我也是生了爱才之心。”
“那何不招揽他?”
“时机未到。”北宫启泽看着秋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他也转身下了城墙。他何尝不想招揽秋离,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即使自己现在抛出橄榄枝,秋离也会直接拒绝,毕竟秋离现在的志向可不是什么建功立业,悬壶济世,而且周游神州,开阔眼界,什么样的年纪就要有什么样的梦想。
一场瘟疫,让北宫启泽看清了京都的态度,看清了幽州的局势,自己这个偏安一隅的幽州州牧是时候清理一下幽州境内的那些有异心的臭鱼烂虾了。
他先是在幽州各个城镇张贴关于这次蓟城瘟疫的始末,痛斥了丹堂之人在蓟城犯下的滔天罪行,赞扬了雪晴君主携一神医前来救援的事迹,歌颂了蓟城百姓的坚韧不屈与顽强抗争的精神。
一时间,幽州境内各个城镇的茶馆旅舍,街头巷尾,田间地头都在谈论蓟城的这场瘟疫,幽州百姓对丹堂的恨意与日俱增,最终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百姓自发地冲入丹堂,发泄着他们对丹堂的恨意,丹堂的人一向傲慢惯了,虽然这些时日因为蓟城瘟疫的事情口碑一泻千里,生意冷清,但是他们心里坚信只要挺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今丹堂遭受百姓无辜打砸,他们岂能忍,于是就上演了一场场打砸互殴的戏。
各个城镇的官员对于这样的打砸互殴事件处理也是各不相同,有的偏向于百姓,有的偏向于丹堂,有的保持中立,各打五十大板。
北宫启泽接到各地的密报,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因为这一切他暗中推波助澜的,他就是想看看幽州究竟有几只鬼。
既然知道了谁是鬼,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另一边,秋离离开蓟城一路南下,路经牛角岭的时候,在山下的茶肆遇到了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丹宗少主魏宏轩,以及他身边的护卫凌枭。
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秋离来路的方向。
秋离一眼就看见了魏宏轩,并认出了他,知道他可不是好相与之人,原本打算进茶肆喝碗茶水的心思都没了,低着头想直接走过去。
“秋大夫,怎么走得这么着急呀,何不进来喝杯茶?”魏宏轩举起手中茶杯向路过茶肆的秋离发出邀请,他的护卫凌枭飞身到秋离身边,伸手拦住了秋离的去路。
“呃…我们认识吗?”秋离假意不认识魏宏轩,微笑地看向魏鸿轩。
“秋大夫在蓟城有神医的名声,又有谁不认识呢?”魏宏轩见秋离仍站在路上,没有接受自己的邀请的意思,于是手握纸扇走出茶肆。
秋离现在只是练气境,虽然已经是个大符师,但是面对两名知命境强者,他毫无胜算,
于是他悄悄拿出一张疾行符,捏在手里,随时准备跑路。
“呵呵…公子过奖了,我只是一江湖郎中,神医之名,实不敢当呀。”秋离急忙笑着摆手推辞,并询问道“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魏鸿轩唰的一声打开纸扇,在胸前摇了摇,骄傲地报出自己的名号,“丹宗少主魏鸿轩。”
“久仰,久仰。”秋离假意客气,心里却把魏鸿轩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秋离曾在月影客栈见过魏鸿轩一面,所以认识他,而当晚夜色昏暗,秋离又混在幽州军的队伍里,所以魏鸿轩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他。魏鸿轩也是后来调查蓟城丹堂之事,才留意到秋离,一番调查,发现他竟然是当初在清河镇坏了自己谋划的那个乡野大夫,这可把魏鸿轩气炸了。
没想到当初的一场大火竟然没有烧死他,这次更是因为他识破蓟城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有人蓄意给百姓服用尸毒丹所致,才让北宫启泽把矛头对准了丹堂,并在丹堂的地牢之中抓了王佩瑶等一众丹堂弟子的现行,也因此让丹宗名誉受损。如今在北齐各州更是掀起了抵制丹宗的浪潮,让丹宗的处境很尴尬,北齐皇帝也对蓟城丹堂在蓟城所行之事颇为愤怒,甚至牵连丹宗。
魏鸿轩出现在茶肆就是为了等秋离,想出一口恶气。
“你一个乡野郎中让我们丹宗名声受损,这笔账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呀!”魏鸿轩露出了獠牙,眼神更是凶狠地盯着秋离。
秋离一听就笑了,这么一口大黑锅他可不背,于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指着自己委屈地说道,“是我让你们丹宗名声受损,我怎么不知道,还请公子明示。”
“哼!”魏鸿轩冷哼一声,“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若不是你…”
“我什么呀。”秋离知道他不敢讲,于是提高嗓门,故意让在茶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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