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楼里秩序井然,季袅暗中摸了一圈儿,居然隐约看出些相思门的影子。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恐怕被人发现,并没有在山上呆太久,那么有可能相思门还有人和他一样,也是漏网之鱼?
可也不对,流星楼出现的时候,相思门还在……
或许是,相思门灭门后,和他一样逃出生天的人入了流星楼?
若是真这样,那可真是个傻子。
相思门都灭了,还不赶紧奔向自由,要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还是说这一切就是个巧合啊?
所有杀手组织都喜欢这一套?
季袅坐在流星楼最高的塔楼上,撑腿晒着太阳,懒洋洋地俯瞰着整座建筑。
鼍龙山的泉水好喝的很,一定要多喝些啊。
午膳过后,流星楼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躺下了。
季袅枕着胳膊躺在屋顶上,懒洋洋地哼着歌儿。
且让他们再乱一会儿。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流星楼终于彻底乱了。
楼里的大夫自己都开始乏力、腹泻……
流星楼里茅厕、恭桶,都成了抢手货。
一群杀手为了一个恭桶大打出手,还不等打明白,有的人就忍不住了……
倒也没怎么血腥暴力,就是……
太脏了。
季袅在屋顶嫌弃地看着下面脏乱不堪的模样,忽然有些后悔。
不该掺泻药的,太脏了。
终于,有人意识到事情不对。
一个人两个人出问题,是自己的问题,所有人都出问题,那就不对了。
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立刻有人想到是饮食出了问题。
有的人去控制厨房,有的人封锁四下门户,有的人去和楼主回禀。
季袅丢开手里的竹叶,纵身跟了上去。
他很好奇,流星楼管事儿的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到地方,远远地季袅便听到了争执声。
“我说了,不要再和朝廷作对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喑哑。
季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印象。
“你以为你现在收手,朝廷就会放过你?”另一个阴冷的男音传出来,语速不快,带着些许丝丝缕缕的怨恨。
季袅皱眉,脸色也暗了下来。
这个声音他熟悉。
曾经他和这人朝夕相处、针锋相对,他们俩谁都看对方不顺眼。
没想到,相思门的另一条漏网之鱼,会是他。
季袅收起已经缠绕在手腕上的天蚕丝。
和这个人动手,他用什么都一样。
“为什么不会?”
先说话的那人声音激动了起来:“当今圣上不是滥杀之人,多少门派都已经有了安排,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朝廷作对!”
“当今圣上不是滥杀之人?哈哈哈哈,简直是笑话!”
后者讥讽地笑出声来:“这话他季袅听了,恐怕自己都不信!”
“朕信不信,无需瘦水君操心。”
季袅翻身从房顶落下,一掌劈晕了试图来请楼主的人,接着那人的话推门进屋,笑的春风拂面,好不和善。
他四下扫了一圈。
房间的桌上摆了几道菜,两副碗筷,一动未动。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一个怒目而视,一个不屑一顾。
气氛不太友好。
季袅推门进来后,气氛就更不友好了。
季袅也不在意,将目光移到房中站着的两人身上,抬手冲那身量纤细柔弱、看起来弱柳扶风、不用推就能躺平的俊美男子拱了拱手:“多年未见,瘦水君别来无恙,还是这么美。”
“呵,多年未见,长烟兄还是这么猥琐,总不肯以真面目见人,倒让愚弟记不清兄长的模样了。”
纤弱的男人挑眉,也勾起一抹笑容,一如季袅:“兄长能找到这里,倒让愚弟感激涕零。”
季袅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林鳞,字瘦水,晚他三年入门,比他小一岁。
他曾经当做弟弟一样护着的人,却忽然有一天为了一个任务与他反目。
从此两人水火不容。
季袅八年里寥寥两次失败,都是因为林鳞插手。
第一次失败,他被关在后山崖洞七天七夜,受虫蚁蛇鼠啮咬,几乎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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