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倒是传得快。
今日兴国公府的人浩浩荡荡登门要人,他还有心情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谁告诉他的?
映雪不会,是那两个护卫还是守门的婆子呢?
玉萦坦然道:“爷让奴婢把崔氏带到泓晖堂,没说要带宝钏呀?公府来的其余陪房都送去庄子,奴婢以为宝钏也会送过去呢。”
她不过是奉命行事。
“送哪儿都行。我记得流芳馆的丫鬟时常欺负你,尤其是这个宝钏。 你不想报仇?”
报仇当然想了,但玉萦怎么可能承认。
“宝钏以前欺负过的人可多了,也不止我一个。”
赵玄祐慢悠悠道:“她就交给你处置了,就当是给你的赏赐。”
赏?
公府来的陪房都远远地送走了,崔夷初也被接走了,剩下一个宝钏已是强弩之末,捞不到什么好下场,这赏赐不要也罢。
玉萦温柔笑道:“奴婢只是个奴婢,得了个人能怎么样,奴婢哪里养得活她?爷若真想行赏,不如赏些别的?”
赵玄祐依旧从背后搂着她,听着她的话,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想要赏银?”
“成吗?”他先起了头,玉萦自是顺着杆往上爬。
赵玄祐却道:“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前儿老太太不是才赏了你一把金瓜子儿吗?”
银子谁会嫌多?
但是说她拿了一把金瓜子?冤枉,玉萦必须给自己澄清一下。
“世子误会了,老太君是拿出来了一盒金瓜子,但奴婢只拿了几颗。”
“那些金瓜子是足金打造的,拿一颗出去换,也值不少钱了。”
玉萦娇哼一声道:“世子就是不想给罢了,奴婢不敢要了。”
说着,她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也是这时候,玉萦才发现他的眉头是拧着的。
“世子忙了这么久,难道不饿吗?赶紧吃饭吧。”
“屋里屋外这么多人看着我的笑话,我吃得下?”
玉萦眨了眨眼睛,扬起脸看着他:“兴国公府的人都给你跪地赔罪了,是他们在闹笑话,又不是爷。”
明亮的夏光从窗纱外透进来,给玉萦的脸庞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愈发衬得她雪肤花貌。
“你没看笑话?”赵玄祐问。
原来他在意这个。
崔夷初婚前失贞的内情原本只有玉萦和元缁两人知道,崔夷初在院子里那么大吼大叫的,映雪和元青听到了,守在门口的护卫也都听到了,兴许后院修剪花枝的紫烟也听到了。
他觉得在下人跟前没面子了。
“爷的意思是,奴婢会笑话爷?”玉萦朱唇微抿,轻笑了起来,“爷这么想,这才是天大的笑话,爷是堂堂世子,奴婢签了卖身契,朝不保夕,今日不知明日事,爷不笑话奴婢也就罢了,做奴婢还能笑话爷?”
她说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为他理了理领口。
“回头奴婢会跟元缁说说的,爷跟崔氏和离,是因为崔氏犯了七出之条,对老太君不敬,又纵容恶仆偷窃侯府财物,那周妈妈是在官府定过罪的,也不是胡编乱造。”
赵玄祐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不得不说,玉萦的脑瓜子挺好使的,有她在自己身边,的确能为他分忧不少。
“看来我不得不赏了。”
玉萦眸光一动,心里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赵玄祐。
看着她双眸中藏着期盼,赵玄祐扬眉问:“又不想要银子了?”
“爷什么都知道,”玉萦莞尔,声音温软,“奴婢的娘亲身子一直不太好,奴婢想跟世子告假两日,回去探望她。”
“你娘亲?”赵玄祐蹙眉,他一直以为,似玉萦这般从外头采买回来的丫鬟都是被家里卖出来的或者孤苦无依的。
玉萦道:“奴婢原是农女,娘亲采药时不甚从山上摔下来,一直昏迷不醒,奴婢为了救她变卖了家产,最后不得不卖身为奴。如今奴婢手头有一点银子,想在京城里给她请个好大夫瞧瞧。”
“你在侯府当差,她一个人在京城怎么过活?”
靖远侯夫人早逝,赵玄祐心中一直有遗憾。
见他问起自己母亲的事,玉萦并未隐瞒,“云水庵有善堂,娘一直住在那里,平时有好心的尼姑照料,我有个在码头做事的同乡也在帮忙。”
果然,赵玄祐闻言,眼神柔软了些,但并未如玉萦所料一口应下。
“你要连歇两日?”
原来他在想这个……玉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奴婢白天带娘亲寻医,晚上会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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