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媚儿此言倒是甚为有理,洒家只是急于为皇上解忧,倒是一时之间有些见不到处。不过……”
柳媚儿问道:“难道义父信不过媚儿?”
吕安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洒家有些担心,那吴锋表面看来甚是随和,但骨子里却是一个清高孤傲之人,只怕到时他不肯低头。若是真的如此,岂不教洒家为难?”
柳媚儿咬牙说道:“义父只管放心,只要到时他没了羽翼,媚儿自有办法逼他就范。难道义父忘了媚儿还有一个江湖匪号不成?”
吕安听了,恍然大悟,嘴里念叨:“毒观音……毒观音……毒……”突然双掌一击,目射寒光,道:“好好好!既然媚儿有此心志,洒家岂可不成人之美?这件事洒家做主,就这么定了罢!”
柳媚儿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旁的柳如风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轻轻摇头。
接下来三人经过一番秘密商议之后,柳氏姐弟二人告辞出府,各自准备去了。
如此月余之后,各地的青红帮分舵突然有了许多新人入伙,解庆和郭天霸接到传报之后,还当是帮会在江湖上名声更胜往日所致,并不以为意。不想过了不长时间,帮中谣言四起,异口同声地说大龙头吴锋已经在藏龙谷归隐,修炼仙道,从此不再复出,帮中大权,已经尽数落在玄武门门主解庆和神龙帮帮主郭天霸手中。就连巡抚使佟子鱼也已经不再管事,只是每日闲游,不理帮务了。于是各地分舵开始生乱,渐渐地难以收拾。
原来柳家姐弟受吕安之命,各自安排心腹手下混入青红帮,待取得各地分舵首脑信任之后,抓住这些人恃功自傲的心理对其大肆挑拨。这些首领本来就对现状有所不满,只是慑于吴锋夫妇之威,不敢妄动而已。这些人都认为解庆和郭天霸不过和自己一样,乃是凡俗之人,对二人并不心服,此时一旦听说吴锋归隐,登时便兴起了争权夺利之心。解、郭二人无奈之下,也曾以强硬手段压服,但几番交锋下来,却是收效甚微。而且其中一些首领见明的不行,便转移方向,不再与二人正面冲突,转而暗地里为祸地方,聚敛钱财。如此时日一久,青红帮原本在黎民百姓之间的好名声渐渐淡去,最后甚至到了谈青红二字色变的地步。不过如此一来,柳媚儿因忙于此事,却是再也无暇去找吴锋的麻烦,倒给了吴锋与方倚云一段难得的清静时光。佟子鱼等人见情势不利,又从那些做官的帮会成员口中了解到朝廷已经有了动手围剿之意,知道事不宜迟,若是再不请吴锋出山,只恐事情将要变得不可收拾。于是佟子鱼这才嘱咐郭天霸和解庆二人尽力约束帮众,自己则星夜兼程,来请吴锋出山。
吴锋夫妇离开藏龙谷之后,吴锋立刻通过当地分舵向各地分舵传讯,将自己出山的消息传了下去,以使各地帮会首领有所收敛。等三人渐近荆州地界之时,吴锋又传下命令,让各地首领尽快赶往荆州解庆的总舵议事,准备对帮会来一次彻底的整顿清理。
各地首领第一次接到吴锋出山的消息之后已是凛然而惧,等得知吴锋要他们赶赴荆州述职的命令,更是忐忑不安。那些一直遵从帮规的首领还好一些,而那些违规作恶的首领却是个个心惊胆颤。于是便有人开始潜逃,也有人孤注一掷,抗命不来,妄图就此自立山门,与吴锋分庭抗礼。一时间整个青红帮乱作一团,连带得整个江湖风声鹤唳,动荡不安。
吴锋人尚未到荆州,在路上已经接到不少这样那样令人心烦的消息,等到了荆州解庆总舵之后,坏消息更是接二连三地传来。
三人刚刚走到荆州城门,就见解庆和郭天霸率领数十位帮会首领迎了上来。解、郭二人满面愧色,抢上前扑通跪倒,连声请罪。吴锋虽然心中不快,也有些不满二人治帮不力,但当着众人之面却也不好多说,只是淡淡地上前将二人拉起,也不说话,当先向城中走去。
众头领面面相觑,都是心中打鼓,不敢多言,也跟着回解庆总舵而来。
众人来到总舵,吴锋面色铁青,迳直走到堂上居中坐下,众人施礼之后,分两边站立。吴锋也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巡视。众头领不知吴锋心里到底有何想法,更是个个忐忑不安。
吴锋巡视半晌,见堂上人数稀少,到场的头领不过占总数的十之三四而已,心里更是恼怒。于是沉声问道:“三弟、四弟,你们各自手下,就只有这几位头领不成?”
解庆和郭天霸一起上前施礼,郭天霸道:“大哥,自从接到您的传讯之后,各地头领有的畏罪潜逃,有的抗命不来,所到者也就是眼前这些人了。”
吴锋心中大怒,再也忍耐不住,抬手‘啪’地一掌将面前一个厚实的枣木桌案拍得粉碎,木屑四下乱飞,沉声喝道:“解庆!郭天霸!吴某当初回藏龙谷之前,是如何嘱咐你们的!?如今时隔不到一年,好好一个帮会居然让你们治理成了这般模样!亏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你们可对得起帮中数万兄弟的信任吗!还有佟子鱼,吴某相信你足智多谋,这才让你担任巡查之责,旨在巡视长江南北神龙、玄武两帮,以协助解庆和郭天霸治理帮务,弥补二人之不足,却不知这一年时间,你都在忙些什么!?如今事已至此,希望你们能够对吴某,尤其是对天下数万帮众作个交代!”
众人见了吴锋这般威势,都是身子一抖,一个个跟在佟子鱼三人身后跪下,不敢言语。还是佟子鱼开口说道:“大哥,你且不要生气。如今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去追查谁的责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静下心来,大家商议一个应对之策才是。”
站在吴锋身后的方倚云也上前按住吴锋肩膀,暗示吴锋不要发怒。
吴锋强压怒火,缓缓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吴某先不追究你等失职之罪。你们且先替我传下讯去,就说吴某再给各地首领一个期限,限他们一月之内赶到荆州。如期赶到者,若是有罪,吴某可以酌情减轻处罚。若是逾期不到者,以叛帮论处!至于那些已经反出帮会之人,立即发出一级追杀令,一旦发现踪迹,立杀无赦!”
佟子鱼听了,心里有些不忍,斯斯艾艾地说道:“大哥,这追杀令是不是迟一点再发?小弟想也许有人听到大哥前一条命令之后,还会主动赶来的。若是追杀令一出,这些兄弟可就再也没有退路可寻了!”
吴锋盯着佟子鱼道:“二弟,你可知大哥平生最恨什么人?”
佟子鱼看看吴锋那杀机毕露的冰冷眼神,不禁身子微微一抖,低头说道:“小弟不知。”
吴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吴锋一生,最恨的便是那种仗势欺人、祸国殃民、且又反复无常的无义小人。况且当此非常时期,便当行非常手段。否则即使这些人再度归顺帮会,也会将帮规视若无物。日后一旦再有变故,必然故态复萌,再度生乱。所谓沙里淘金,像这种投机取巧之人,留在帮中不但无用,反而会留下许多隐患。你们不要多说,照我的话去做便是!”
说完站起身来,径自回房去了。
佟子鱼等人自知犯下大错,不敢再去多说,当即各自回去,按照吴锋吩咐传下令去。
各处尚未奉命赶赴荆州的分舵头领接到传讯,有那些自问犯错小一些的,知道吴锋一向言出必行,也知道若是再这样硬抗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心里对吴锋的铁血政策心存畏惧,便硬着头皮纷纷起身赶来。但也有一些自知罪孽深重之人,深知吴锋嫉恶如仇的脾气,自知不论奉命与否,都是死路一条,反而镇定下来,决心凭着自己在当地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就此独霸一方,与吴锋分庭抗礼,顽抗到底。而那些已经逃亡江湖之徒则更是没了退路,他们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多江湖杀手猎杀的对象,逃亡之路已不复刚开始时那般顺畅,变得步步杀机,凶险异常,稍不留心,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原来吴锋此次复出,眼见帮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深知以往的怀柔政策已经不能挽回局面,只有以冷酷无情的铁腕政策先将这些叛逆者镇住,然后才能慢慢地把帮会重组,使帮会再度步入正规。而猎杀这些逃亡之人,便成了杀鸡儆猴的最佳手段。于是吴锋从帮会之中拨出重金,然后传檄江湖,凡有能够猎杀这些叛帮逃亡者,赏以重金;凡有助其逃亡或是将其收留者,便是青红帮死敌,立杀无赦。
吴锋这道命令一下,江湖之中顿时刀光四起,一片腥风血雨。而且江湖之中那些名门大派诸如少林、武当、峨嵋、昆仑等等无不与吴锋交好,先前吴锋未曾出山之时尚有冷眼旁观之心,但这些帮派俱都深知吴锋之能,一旦听说吴锋复出,重掌青红帮,登时便改变态度,不但不敢再去收留那些逃亡之人,反而各自派出门下弟子,相助缉拿。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如此不过月余时间,那些逃亡之人已被诛杀殆尽。
此时吴锋则对那些奉命前来的首领稍加惩处之后,复又各自放回原处,责令整顿。这些人有感于吴锋不杀之恩,做起事来便格外卖力,经过一番整顿清理之后,那些被柳氏姐弟派进帮中卧底挑唆的心腹手下纷纷落网,动乱也渐渐平息。
吴锋腾出手来,开始带领方倚云、佟子鱼、郭天霸、解庆等一干精锐手下四处巡视,对那些改过自新者好言抚慰,对那些欲图自立门户者则是严惩不殆。这些人本来以为仗着自己在当地经营已久,势力稳固,就是吴锋找上门来,也是拿自己毫无办法。却不料吴锋自建帮伊始,已经在帮会成员心目之中植下了根深蒂固的神圣地位,积威之下,每到一处,各地帮众纷纷倒戈,再度拜倒在吴锋脚下。这些人孤立无援,只好束手就擒。而且就算有些地方分舵不肯归顺,又怎能抵挡得住吴锋、方倚云双鞭联手之威?更何况还有佟子鱼等这一帮智谋之士、精兵悍将从旁协助。一行人一路行来,当真是所向披靡,各地分舵帮众望风归降。
吴锋每到一处,惩治过当地首恶之后,便再从中选取性情耿直且又精明强干者立为舵主,而这些人亲眼见识过了吴锋刚柔相济的手段,更是对其衷心敬服,再也不敢稍存异心。
吴锋自佟子鱼赴藏龙谷相请,春初出山,一直忙到夏末,这才将整个帮会的动荡之势稳住。虽然辛苦,但却也因祸得福,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经过这一番乱而复治的行动之后,吴锋对帮会各地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认识得更加清晰,对于此后帮会发展之路也有了一个更为清楚的思路。而且经过这一番动荡之后,佟子鱼等人对这位龙头大哥更添敬畏之心,各地帮会分舵之间也变得空前凝聚,再不复以前看起来便似一盘散沙的模样。
但随着帮会局势的日渐明朗,吴锋心中却又平添了许多烦恼。原来随着那些卧底之人的纷纷落网,吴锋已经渐渐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这次帮会出现如此之多的麻烦,甚至使帮会几近崩溃,原来便是柳媚儿姐弟二人所为。想想少年时四人在扬州时的那段宁静祥和相亲相爱的日子,想想自己和柳媚儿这些年来的分分合合,想想二人相聚时的那些柔情蜜意,吴锋只觉心中百感交集。自问虽有绝世武功,却是终不能理清这些儿女情长之中的隐秘。也不知究竟是为了哪些不可调和的理由,致使原本亲如一家的四个人闹到如此你死我活的境地。吴锋越想越是烦恼,最后干脆不再去想,专心扑在帮中事务之中,以那些繁重琐碎的帮务来分散心神,以期稍稍减轻心底的感伤。
不过吴锋也深知柳媚儿那坚忍倔强的性格,知道她若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必然不会半途而废。如今她既然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自己,那就绝对不会就此轻易罢手。而且自己所属的青红帮势力遍及中原各地,自己虽是一帮之主,却仍然有些地方只是听帮中的眼线大体描述一点,实际上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吴锋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之重,更知道帮会目标太大,转折不灵。而且自己身在明处,一举一动恐怕都逃不过柳媚儿的眼睛。若是她出其不意地在自己照顾不到之处下手,实是防不胜防。而不论帮会哪个地方出现问题,自己身为龙头都是难以逃避罪责。吴锋虽然不愿去想这些烦心之事,但一旦清闲下来,这些理不出头绪的念头便纷至沓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且这些威胁若是来自他人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来自曾经与自己海誓山盟欲共度白头的柳媚儿,每念及此,吴锋总觉得心头升起一阵阵莫名的绞痛。如此时日一久,吴锋那原本光洁的脸颊渐露憔悴之色。
方倚云知道丈夫心事,虽然不好明说,但却是每每冷眼旁观,暗地里留心丈夫的一举一动。眼见丈夫日渐憔悴,再也不复往日神采飞扬儒雅风流的风采,方倚云暗暗心疼不已。这一天方倚云前去给正在处理帮中各地传报的吴锋送去茶水之时,发现丈夫手执笔管坐在案前呆呆发愣,笔尖墨汁滴在纸上也一无所知。那一双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之色,眼角犹有泪痕。听见妻子进来,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身擦擦眼睛,微笑相迎。方倚云也不说破,心里却是暗暗想着主意。
方倚云进房放下茶水,若无其事地和丈夫闲聊几句,然后柔声说道:“奇哥哥,咱们自从离开藏龙谷之后,已经有多久未曾单独外出游玩过了?”
吴锋抬头看看妻子,眼里一片温柔之色:“怎么了?是不是又觉得闷了?”
方倚云嘟起小嘴,满面娇嗔,显得娇俏可人:“奇哥哥,你终日料理帮务,心里只有你的帮中兄弟,哪里还想得到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妻子!”
吴锋站起身来,上前将方倚云揽在怀里,脸上满是溺爱:“云儿,奇哥哥这些日子太忙,的确是有些冷落了你,不过要说我想不到你,那可是冤枉死我了。再说我就算再忙,不是也每日都陪在你身边吗?”
方倚云听了,心里不禁有些感伤,眼中便不由得有些潮湿起来:“可是你终日忙着料理帮务,难得有暇看我一眼。你有事忙着倒也觉不出什么,可是我终日无所事事,却是着实有些闷了!”
吴锋见妻子难过,心中着忙,连忙道:“好好好!你且不要难过,你若是真的太闷,我陪你出去散心便是。你且说说,咱们到哪里去游玩?”
方倚云在丈夫怀中抬起头来,带泪的脸上笑靥如花,娇声问道:“奇哥哥此话当真?”
吴锋见了妻子笑脸,心里委实不忍拂她之意,点头说道:“当真!”
方倚云稍一思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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