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班教室。
黄一凯看着自己手里的试卷，良久良久。
坐在黄一凯左边的张谦洋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侧气氛不会，他把头偷偷探了过去，试探性地问道：“咋了？”
黄一凯把试卷递给张谦洋，“自己看。”
张谦洋拿过试卷，展开在桌面上，左边的杨玉荣见状把手里的镜子藏回袖子里，好奇地凑了过来，张谦洋低着头，试卷摊在面前，摊在目光之外。
“选择题就对了一个。”杨玉荣捂着嘴，笑着说道：“多选全错，你怎么敢选这么多的。”
没有得到回答，杨玉荣转头看向黄一凯，迎面磕上一个冷冷的眼神，她悻悻然收回了目光，转而用一只手拽了一下张谦洋的胳膊。张谦洋如梦初醒，抬起头，眨眨眼睛，刚才的问话内容在脑海浮现。
“呃~黄一凯抄了别人的。”张谦洋讷讷着，眼珠偷偷地瞄了眼自己被扯着的胳膊。
“谁？”杨玉荣察觉到了张谦洋的眼神，轻笑一声，另一只空闲的手也拽着张谦洋的胳膊，语气柔柔的，“谁呀，谁呀，你快说谁呀。”
黄一凯把试卷一把收回来，不易察觉地往一旁靠了靠，别过了头去。
“考试时我后边那个。”张谦洋眼观鼻，鼻观心，呆得像老僧入定，只是没那分精神气。
“你后面那个！”杨玉荣深吸一口气，像受了惊，“那不是级部倒一吗？话说那人谁呀，我怎么没见过，居然比你分还低。”
“你阴阳谁呢你。”张谦洋深吸了口气，借着这句话向杨玉荣看去。杨玉荣抬了抬眼眸，正正地和转过来的目光相撞，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张谦洋慌了神。
杨玉荣就这样和张谦洋保持对视，声音细细的，听声去痒痒的，“别这么敏感，级部倒数第二。”她说着话又向张谦洋的方向凑了凑。
张谦洋哪里遭得住，顷刻间败下阵来，逃命似地转过头去，盯着自己已经空白了的桌面，“呃……”一时竟忘了自己准备说什么。
黄一凯突然转过脸来，瞧了眼桌子底下，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说道：“那人二班的。”
“实验班的！”杨玉荣一声惊呼，侧着脸趴在自己和张谦洋桌子的交界线上，故作看向黄一凯的样子，“可别骗我呀。”
张谦洋喉结上下微动，又把头抬起来，直直望着教室前面的黑板。
“嗯？”一个软糯糯的音节钻到了耳里作怪，张谦洋转着眼珠瞄了眼自己右边，黄一凯已经再次别过了头去。
“刚转来的。”张谦洋干咳了两声，这不咳嗽还好，一咳嗽嗓子跟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声音很不自然，“他听说他没考多少分。”
杨玉荣恍然大悟，张大了嘴，每个字都拖着长音地慢慢说道：“那他家里挺有钱呀。”
张谦洋的脸一下子失去了光彩，涣散的目光重新拧到了一起。没有得到回应的杨玉荣抬起头，看向张谦洋，他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愣愣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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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啥？”某个课间，杨玉荣离开教室，后排就剩下黄一凯和张谦洋两个人，“离我远点，凑这么近干嘛？”
“兄弟有难你就这么冷淡地把头转向了一边？”张谦洋两只手在身前回来回去，激动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情谊呢？担当呢？”
黄一凯有些不耐烦，咬着牙反问，“我是你爹呀？自己不争气你赖谁？”
张谦洋靠近黄一凯，细声说道：“你设想一下，你旁边坐着一女的，搂着你的胳膊，拽着你的衣服，身子往你身上凑，两个眼珠子毫不避讳地跟你对视，你受得了吗？那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黄一凯看着坐在自己旁边，靠得自己越来越近的张谦洋，满脸嫌弃地说道：“设想不了。”
“你他妈……”张谦洋无比郁闷，他揉着太阳穴，突然灵机一动，坏笑着说道：“那你想想，李鑫搂着你的胳膊，拽着你的衣服，那两个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你，你脑子能转得动？”
“她可不这样随便。”黄一凯一副要把张谦洋剁了的眼神，逼得张谦洋往远离他的方向退了退。
张谦洋两只胳膊撑着额头，唉声叹气。
“你咋想的？”黄一凯打量着张谦洋的衰样，火气全降了下来，“当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怎么就又想回头了？”
张谦洋看向窗外，现在是早上最后一个课间，日渐高。不一样，她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张谦洋在心里重复着，想说出来，可开不了那个口，“嗯~你想想，就是……一个女的，长得长得还行吧，然后……然后……搂着你胳膊，拽……算了，你想不出来。”
“她跟哪个男的不这样？”
张谦洋闻言一拍桌子，罕见地瞪起了黄一凯，却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还没个两三秒就蔫了下去。
“你等她跟这一任分了手，迟早能轮到你。”黄一凯看着张谦洋变换着的眼神，出奇地没有过激，反而淡淡道：“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别陷得那么深，你只是她众多前男友和备胎里的一个而已，大家都心知肚明，玩玩就行了。”
张谦洋下巴垫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眉眼低得如同外面那些近乎伏在地上的枯黄的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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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走廊一端，安置着一台饮水机，但坏了很久，一直没修，所以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来这里。
一男一女在饮水机边上扭在一起，女生搂住对方的脖子，整个身子摊在对方怀里，男生的手在对方身上摸索，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杨玉荣依附在怀，柔声柔语地问道：“你谈过几个？”
“十八九个是有了。”男生完全没有撒谎与辩解的意思，低下头，脸靠近怀里的杨玉荣。
对于他的坦率杨玉荣先是一愣，抬起头，眼神鄙夷地瞧着。
“怎么，你不是？”男生用舌头舔了下嘴唇，眼神挑衅，“有啥好装的，都是来玩的，谁还不知道谁。”
杨玉荣仍然抬着头，眼睛却低了下去，嘴唇嘟着，手指在对方身上画着圆圈，弱弱地像是抱怨，“你好熟练。”
两人的嘴唇又贴在了一起。
上课铃打响，杨玉荣想分开，那个男生用右手抓住她的后脑勺，左手用力掐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你轻点。”杨玉荣轻轻捶打了两下男生，“都弄疼我了。”
“我看你挺喜欢的。”
“谁喜欢了？”杨玉荣缓缓扭动着身子，抿着嘴。
男生的手顺着杨玉荣的扭动，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都上课了，你还不快松开。”杨玉荣说着就有势无实地往后退了一步，欲从男生怀里离开。
男生一把拉着杨玉荣的衣服，把她又粗暴地扯了回来，“上课干什么？别去了。”
杨玉荣使劲握住男生拉住自己的那只手，“你别往上拽，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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