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几声闷咳,卫宁那不知道飘到几万里之遥的思绪登时回笼,满脸涨红,只觉满眼黑雾。
见卫宁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大金乌心里后悔不已。他何曾这样跳脱无礼过,每次见面都是卫宁调侃逗弄他。才几天没见,怎么就这样梦浪了。
“咳,想当初我们兄弟下凡历练,也曾一身狼狈。这没什么的,都是军中将士,没有那么多讲究,阿宁辛苦了。”大金乌收回手,消去罪证,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他手足无措的摸摸身上,自然是不可能有绢帕之类的东西的,只得放弃。
卫宁愣愣的抬头,这是什么鬼话,她什么时候成了军中将士了?
只见这位大殿下双手无措的停在身前,嘴角紧抿,满脸纠结。
这一看,倒像是他被她捉弄了一样,卫宁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之前的羞恼倒是渐渐散了。
算了,几年未见,和这个木头生气做什么。
他们之间明显是她占了上风,他被作弄的多。而他每次的反击最后都是以他赔罪求饶告终,倒是让她占了许多便宜。
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礼丢人了,早该看淡了。只是,卫宁转转眼珠,她在他面前可是从来没吃过亏的。
她眉头的泥垢明显是因为手上的泥土在拨开额发的时候弄上的,隐在袖中的右手轻轻一撮,果然有薄薄一层硬物。心念电转,手上水光闪过,顿时湿润了。
卫宁搓了搓手,心里坏笑,面上却满是羞恼。
她学着凡间生气小娘子的样子,头一偏脚一跺,“哼”
大金乌头皮发麻,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登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不善言辞,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卫宁迅捷的跨前一步,一对泥手前探,准确的摸上大金乌的黑脸。
大金乌只觉眼前一黑,就被卫宁突袭成功,整个人都僵住了。
“哈哈,几年不见,一见面就作弄我。这就让你和我一起有难同当,看谁好看。”卫宁使劲在大金乌的脸颊上摩挲,誓要摸的均匀。
怕大金乌反击,卫宁见好就收,迅速跳开,坏笑着叉腰看去。
只见大金乌嘴唇微张,目光呆怔,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像被施了定身法,再加上脸上两个对称的泥手印。
一看眼前景象,和心里他一直以来的模样对比,卫宁差点笑弯了腰。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卫宁想都没想过大金乌会有这种模样,怎么可能不笑。
如遭雷击的大金乌被她笑声惊醒,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自己能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变的滚烫,瞬间涌到了脸上。
他的脸烫的吓人,能灼伤人的烫。大金乌不知道热从何来,却着实庆幸他面色黝黑,发红发烫也看不出来,不然今天这脸就不用要了,怕不是要被阿宁笑死。
“阿宁,你……你……”可惜他心有千言,嘴巴开阖几次,也只吐出那么几个字。
见他反应不似往常,卫宁也怕把他惹急了,气出个好歹,连忙忍了笑安抚。
“好了好了,我求和。”卫宁抬手。
“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凡间讨生活,又不像你们有仙娥服侍打理,形容狼狈也是难免的。你看见了不说委婉提醒,还故意拿面镜子戏弄我。”见大金乌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卫宁咬牙继续歪理。
“还说我是军中将士,是你兄弟,脏乱狼狈也是应该的,真是气人。”见大金乌像是气大了,她心虚不已,故意扮可怜。
边说边挪过去,扶着他的胳膊讨好道,“好了,别气了,我给你打水洗脸。我们两个天庭重臣脏兮兮的在这里,被人看见了还不有损天庭的威严啊。”
热血渐渐回退,理智回笼,大金乌被她的歪理气笑了,“真是辛苦仙子了,我i这就回去把仙子的仙娥侍儿派来服侍。免得仙子在泥坑里打滚,传出去让人笑话天庭。我哪里敢要你这样的军中将士,有了你我这个主将怕是要短命啊。”
大金乌只觉得热血上头,心神激荡之下,立时化作天雷,一句一句把卫宁劈的外焦里嫩。
卫宁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是那个不善言辞的大金乌?怕不是被什么鬼祟附体了吧,口舌如刀似箭,招招见血啊!
大金乌越说越激动,最后作势甩开卫宁就要走人。
卫宁哪敢放他走,连忙拽住,“哎,别走,你戏弄我一次,我戏弄回去不是很公平吗,你别气了,我错了。”
大金乌胸口上下起伏,脚下再没动作。
只当他气的狠了,卫宁再不敢惹他,连连告饶。
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大金乌面色恢复,情绪稳定,任她拉着坐到了石凳上,“这次就算了,再不能这样不修边幅,不能……对人动手动脚了。”
卫宁只求他消气,连忙点头,无有不应。
见她难得这样乖巧听话,大金乌一滞,偏头出了口气,再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次见他这样疾言厉色,卫宁心下懊悔不已。她真是得意忘形,做的过分了,居然把大金乌这样方正的老实人都惹急了。
要知道,认识这么久,在她面前他可是连大声都没有过的啊。
卫宁看着他脸上的泥印哪里还笑的出来,只剩下满心的自责。
为免不尊重惹他更怒,她没有直接施法为他去掉泥垢,而是悄悄施法取了山间的泉水,浸湿绢帕要给他擦脸。
却不想绢帕快触碰到他脸颊时,大金乌猛地闪开吗,卫宁扑了个空,手顿在了半空。
卫宁又气又委屈,不是说不生气了吗,怎么还是这样拒人千里。
大金乌心绪纷乱,见她伸手,下意识躲开。一想不对,连忙接过绢帕,不敢看她,“我,我自己来就好。”
卫宁也不高兴了,轻哼一声坐着不理他了。
大金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着急,一边擦脸一边轻声道:“阿宁,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喊大叫。”
卫宁偏过头给了他一个白眼,起身去茅屋梳洗更衣。
大金乌一边擦脸一边苦笑,他今天大概是疯了。他有多少年没发过脾气了,今天居然因为小事对阿宁发脾气,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卫宁一边腹诽一边进了屋子,幻出水镜,看清楚自己的全貌,倒是被逗笑了。
衣裙惨不忍睹,头发凌乱,还找出几片草屑……
怪不得开始大金乌面色那样古怪。
幸好是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被人看见了会不会丢了天庭的威严不知道,丢了自己的脸是必然的。
透过窗栏看出去,已经擦干净脸的大金乌在那坐立难安,站起身踱了几步看了看,然后满面无奈的走远。
收拾妥当后,卫宁端了一盏泉水出门待客。
她不是小气的人,决定不和大金乌一般计较。
聚散无常,朋友久别重逢,好好说话才是对的。
大金乌他正站在桃林边缘处,对着一棵花开的正艳的桃树发呆,连她出来都没听见。
卫宁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也就是她不想捉弄他了,不然肯定闪现他背后吓吓他。
她把手中的盏子放在石桌上,随意在对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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