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不说话指了指，卖烧鸡的。
老六沉默了，不知道他去抢一只烧鸡，以他现在的体力能不能跑得过。
最后还是不能丢了刀客的脸，摇了摇头，拒绝了小六的妄想。
小六木木的看了看他，仿佛是知道没得鸡肉吃也不再闹，转身走回了墙角。
看着小六小小的背影，老六突然有点心酸，他从来没有为衣食住行操心过，只要不饿死，反正他在哪都能睡着。
是得想办法挣点钱给小六买只烧鸡。
小六……其实小六啥想法都没有，她想吃烧鸡但是没钱，她知道买东西要给钱，没钱咋办？那就……不吃了，反正她也饿不死。
今天难得阳光好，她蹲在墙角晒太阳都快昏昏欲睡了，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睁眼看去，一个鸡腿出现在她面前，再往上是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很是狼狈的老六龇着大牙笑着。
她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受伤了？
“小六，接着。”见小孩没接，老六直接将鸡腿递给小孩。
“你……怎么了？”
这是这几天小六第一次开口说话，之前黑背老六还以为小六是哑巴。
小六的声音格外沙哑像变声期的小男孩，这也导致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黑背老六都以为小六是男孩。
“我去找了一份活计，给人看场子，等会儿吃完咱们就过去。”老六从怀里掏出两个黑面窝窝头啃着。
也是他饿了好多天了身上没力气，不然那帮小崽子还不够他一顿削的。
嘶……
黑背老六动了动有些疼的腮帮子，娘的迟早要去打回来。
小六看了看手里的鸡腿，试探的咬了一口，很快她眯起了眼睛，满脸享受。
老六嗤笑她，“山猪吃不了细糠，就一个鸡腿，还当宝了。”说完老六偷偷咽了咽口水，转过头不再看小孩。
突然半个鸡腿递到他面前。
小六看着他缓慢的说，“受伤了，补一补。”
“……”老六接过那半个鸡腿，什么也没说，他怕他一说话就露了怯，眨眨眼把眼中的多出来的躁意压了下去，三两口吃了鸡腿，老六拍拍肚子，躺到了门板上。
“我受伤了你拖着我走。”
“………”
小六不说话也不点头，拉着门板就走。
人来人往的街头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时不时的指着路，奇怪的是路人也没看见有人走过。
“往前走……对前面左拐，小六不对拐错了，小六………”
曾经的老六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那么多话，唉，没办法家里有个小孩比他还话少，他能怎么办呢？可不就得多说点。
在老六的指挥下，小六拖着他左拐右拐，终于停到了一个小巷子，小巷子前面是一座花楼，后面一排矮房子，是花楼给在里面做护院打手们住的地方。
后来小六才知道，老六找的工作就是给妓院做打手。
到了后，老六就从门板上跳下来，推开门，院里的场景就映入眼帘，一个小院子房屋被隔成了两个房间，连厨房都没有，只在院子的角落搭了个茅厕棚子。
不过也够他们爷俩住了，老六勉强还算满意。
被老六抢了房间的护院头子，恨不得呸他一口。
“来这间屋子就归你了。”
老六指着其中一间房间给小六说，怕小孩听不懂还连说了两遍。
直到小六看向他，老六才乐呵呵的推她进去睡觉。
“去睡觉吧，等晚上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好吃的……“鸡腿？”小六木然的眼中多了一丝亮光。
老六嘴角抽了抽，他哪知道晚上有没有鸡腿，后来用一哄小孩的语气说。
“那个东西可遇不可求的，得看缘分。”
他娘的没想到他有一天也咬文嚼字起来，完全违背了他当初去当刀客的初衷。
小六进房间后，老六便关上门去了前面花楼。
一进门就撞上了一个人，随即就听见一个泼辣的骂人声有些耳熟，老六一抬头果然是那个白姨。
“要死了你，脸上长着那两窟窿是摆设吗？连路都看不清还不如早点去死，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呸……晦气。”
老六咬咬腮帮子，眼眸暗沉还真是有缘啊！
白姨今儿被那李家公子放了鸽子本就心情不好，这不逮着个人就骂了一通出出气，连被骂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扭着腰就上楼去了。
一旁看了全场的护院头子，憋着笑拍了拍老六，“别跟那娘们一般见识，她全身上下也就那张嘴最硬………”说完还笑得格外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