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时节,还未逢春,春雷便陡然而至。
彻夜的雷雨声,夹杂着银白色的闪电直将深夜照亮如白昼。
沈熹微裹着锦被坐在床边等了一夜,望着一重又一重的雨幕,几乎看花了眼,也没能等到萧煜。
珠儿坐在凳子上,一边绣花一边陪着沈熹微一起等,鸳鸯成双成对的绣样只绣了一半天变亮了。
沈熹微双手托腮,手肘支在窗台上,神魂却回到了前世那个水深火热,狼烟遍地的战场。
睡不安寝的梦中一阵是爹娘在哭闹,痛骂她是偷走沈娉婷大好人生的贼子,若不是她,沈娉婷本该嫁给裴轻,也不需颠沛流离的吃那么多的苦。
一阵又是裴轻指着她鼻尖儿,侮辱她欺他瞒他,奴籍的出身至少毁了他裴家三代!
一道响彻整个都城的雷击声,轰然炸响!
沈熹微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惨白的小脸儿上满是冷汗,“珠儿——”
珠儿忙起身,递上一条冰帕子,道:“娘娘,六皇子昨夜并未来。”
沈熹微抬手死死搂住她,她又梦到,满城百姓与珠儿战火荼毒,数不清的残肢断臂横亘在她眼前,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幼儿坐在地上,满脸鲜血的哭嚎。
前世的噩梦绝对不能重演,沈熹微站起身,雨伞都没有撑,拎起裙摆便冲进了重重雨幕中。
脚下的水花溅起,震起层层波涛汹涌,沈熹微倏然推开冷宫大门,空荡荡的房间里,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埃。
床边的炭火盆,冷硬如冰,半点烟火气息都没有。
她心下一沉,萧煜怕是接连数日都不曾回来过了。
作为未来的帝王,他出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有旁的谋划,并未告知她。
沈熹微倏然冷笑,狗屁的盟友,她有利用价值是盟友,没有利用价值时便是陌路人?
天与地相接的雨幕中,沈熹微拖着被雨水浸透的裙摆,步履沉重地游走在这深宫。
人心隔肚皮,她肉眼凡胎,看不透他们肚子里藏着的到底是狼心还是狗肺。
十万北狄雄兵压境,太后不急不慌,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萧炽用药,逼她侍寝。
如今这个东周都握在这老太婆手里,若说对北狄的侵略,她半分不知,沈熹微绝对不信。
倘若心知肚明,却半点筹谋没有,王荇难道真要看着东周步步退败,靠割让土地苟延残喘?
一条翱翔九天的飞龙,若是割去其五爪,剥掉他的龙鳞,龙可还是龙?
她抬头仰望灰霾的天空,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过脸颊,心沉到了谷底。
一个国家气数将尽,只凭借她一人之力,要如何救?
“皇后娘娘,太后有请。”
迷迷糊糊漫无目的的游荡,竟然走到了寿康宫外。
沈熹微眸光冷厉,既然她想不明白,那便去找‘老太婆’问个清楚明白吧!
她淌着雨水,随着秦嬷嬷走进了寿康宫。
端坐高位的王荇瞧见她的狼狈模样,不由得皱眉,道:“身为我东周皇后,如何能这般仪态尽失?”
沈熹微哂笑着拧着厚重袍袖,一股股湿冷的雨水被拧出来,哗啦啦落在寿康宫猩红色长绒地毯上,泅出一大片暗色的痕迹。
“皇后?仪态?”
她袍袖一甩,凌厉的美目直视王荇,“兵临城下,皇后的位子怕是再也做不得,太后不如教教儿媳,亡国奴应该做何仪态吧!”
此言一出,太后与在场所有宫婢脸色齐齐遽变!
秦嬷嬷一改往日伪装的和蔼可亲,绷着一张老脸警告沈熹微道:“皇后娘娘慎言,如此危言耸听,抹黑我东周国祚,可是要诛九族的!”
太后却是一言不发地瞧着她,挥挥手,斥退了包括秦嬷嬷在内的所有宫婢。
大门紧闭,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她们‘婆媳’二人。
沈熹微站在原地,漠然冷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将太后王荇瞪着。
王荇摩挲着身下金镶玉的凤椅,就像摩挲着自己心爱的孩儿一般。
她慨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对沈熹微,道:“母后第一回瞧见你时,是在先皇的中秋夜宴上,那时你才六岁,年纪虽小,却和其他臣子的女儿都不一样。”
“聪明伶俐,玉雪可爱,明明金玉其外,偏生内里还有一颗玲珑心,手握权势,却从不滥用权势。”
“先皇当着你父亲的面,打趣般说,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如给朕做儿媳吧!”
她摇摇头,满目失落,“哀家对你也是一见倾心,心里想着,倘若我那皇儿还在的话,哀家也嘱意你这个儿媳。”
“可惜,他福薄,被明珠那个贱人害得才出娘胎,便横死在冬日的炭火盆里!”
沈熹微心下巨震,眸中掀起波涛骇浪。
前世她从未听说,太后王荇膝下有过一儿半女,如今她却说自己有过一个才出生便横死了的皇儿?
“那时哀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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