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辞大师算的一点没有错,他姐姐就在这个村落里。
那天他根据大师的指引找到了这里。
村落很是排外,见他是陌生人,根本没人搭理,家家闭门谢客。
他初进村时并没有对姜清慈的话抱太大的希望,但村民的反应反而让他觉得真的有鬼。
大人们戒备性很强,但小孩子好渗透。
他蹲在村外,原本想用城市里的零食糖果收买几个出村玩的小孩子。
但也不知道是家长特意叮嘱还是怎么,一直没有小孩子出来。
一直等到快天黑,才看到一个身形瘦小,衣衫单薄的女孩,背着一个比她还要高的箩筐,去山坡上捡柴。
小女孩警惕性很高,避着邰岳华走,明显害怕,但又不敢不去捡柴干活的模样。
他怕吓到孩子,也不敢跟着,直到一声尖叫,女孩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他用随身携带的碘伏帮女孩的伤口消毒用创可贴贴起来,看到女孩只穿着薄薄的一条裤子,脱掉自己的外套给她。
女孩太过瘦小,衣服都垂在地上。
女孩仍有戒备但愿意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就是谢谢,然后将他的外套还了回去。
告诉他,她不能要。
邰岳华坚持给她,说她穿的太少,会冻着,女孩却说,到家里,这衣服也不会继续给她看。
邰岳华不是没见过贫穷地区重男轻女的模样,明白她说的意思,只是让她现在先穿着,回家时再还他。
女孩仍不肯,将衣服塞给他继续捡柴去,说不赶紧捡满回家,会被打的。
邰岳华掏出一块巧克力给她,让她坐着休息,自己去帮她捡了一箩筐。
回来发现女孩捏着那块巧克力但并没有吃。
他想到应该是被大人教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就自己拿过来掰开一半吃了,把剩下的一半递给她。
女孩盯着巧克力吞咽口水但还是没有吃,摇摇头递还给他。
邰岳华想了想告诉她:“我不是白给的,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他掏出姐姐的照片,“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他比比划划,“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年轻,年纪更大一些,可能多点皱纹,眼睛也没那么亮,可能也不怎么笑了。她这里有一颗特别明显的痣,你们村里有这里有痣的人吗?”
女孩低头盯着照片看了半天,过了好久才惶惶然抬头。
“我姐姐……”她说,“我姐姐这里有一颗痣。”
她指着照片的位置。
邰岳华摇了摇头,“她现在有三十多岁了,你姐姐应该还小吧。”
女孩的神情暗淡下来,“我姐姐11岁了。”
11岁……
邰岳华想,这女孩看个头也就六七岁的模样,11岁的话,是不是能打听出来更多事。
“那你明天能喊你姐姐一起出来吗?我想问问她。”
女孩却摇了摇头,“出不来了,我姐姐死了……”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他的手机上。
女孩告诉他,姐姐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姐姐甚至为了她能活下来,自愿去死。
她边哭边说,似乎只有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她才能诉说这份悲伤苦难。
邰岳华让她发泄着悲伤,虽然听着她的话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去戳她的痛处。
巧的是,立马,他就在村外遇到了大学同学李莹和郭靖奇,得以进村。
然后在给郭靖奇添喜糖的人里,一眼看到了他的姐姐,他们找了十五年,找到家破人亡,现在户口本上只剩他们两个的姐姐。
姐姐面容麻木的站在女人堆里,身后跟着,那天见到的小女孩。
姐姐甚至没有认出他来,因为她被拐卖的那年,他才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少年,现在因为风吹日晒看起来都像个30多岁的大男人了。
他趁着人混乱的时候,偷偷躲在她的身后叫她的名字。
“邰岳丽。”
“姐……”
眼睁睁看着姐姐的神情由麻木到错愕到震惊再到强压下来的激动,最终回归刻意的麻木。
她硬是一声没有吭,不露声色的继续自己的事情。
小女孩也如她的妈妈一样,装作从来没有见过他,低头匆匆跟上妈妈的脚步。
临走,他悄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姐姐。
用备用手机和她发送消息,知道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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