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岚越想越后悔。

    安贵人是什么人?

    那是皇上的女人。

    就算现在暂且没有得宠过又能如何?

    她毕竟在皇宫之中,将来得到圣宠还不是早晚的事。

    有什么理由铤而走险,在宴会上给皇上下药。

    沈沁居然敢污蔑安贵人!

    失望,真是从来未曾有过的失望。

    聂岚指着沈沁的鼻子:“当初的庄遥,你想要,父亲母亲也同意让给你,后来的宋三公子,也是因为你在京城之中的名声实在一塌糊涂,所以不得已。”

    “而你的名声,都是因为陷害我愉儿才会如此。”

    可是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想要同愉儿争抢相公。

    聂岚突然后悔当初收养了她。

    沈沁看着聂岚这会的神色,突然便有无边无际的恐惧席卷到了内心。

    从前父母兄长不是没有同自己生气过,只不过她不怕。

    可这次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从不舍得打她的母亲第一次动了手。

    也或许是因为东窗事发,害怕事情暴露。

    沈沁仿佛坠入无边深渊一般,只要落入谷底,这辈子就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而聂岚又是自己如今能够看到的唯一一抹光亮。

    “不,不。”沈沁涕泗横流,连滚带爬的到了聂岚面前,伸手抓住了聂岚的裙子。

    “不是这样的娘,从来都没有想要害过谁,只是今日被我的虚荣蒙蔽,所以才会如此,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求你救救我吧,娘。”

    “沁沁知道,从小到大最疼我的就是您了,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看着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女儿躺在地上翻滚着,衣衫不整,钗环凌乱。

    若说聂岚不心痛,那也都是假的。

    可又想到,因为她,定远侯府一家都有可能遭受劫难,聂岚便无论如何都无法直视她。

    看着聂岚一直都没有动静,沈沁的心也越来越凉。

    不管如何,聂岚都是沈渐愉的母亲。

    倘若有她帮着自己求情,就算没有办法进宫的话也能保下一条命来。

    可是聂岚却改变了态度。

    沈沁无比害怕,拉着聂岚的那只手,力气也逐渐变小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聂岚看着地上的沈沁,才突然想起来当初老夫人那句劝告。

    那时候的她还不听。

    结果到了如今,险些酿成大错。

    聂岚后悔不已,可却也明白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为今之计,是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够保全整个定远侯府。

    她的愉儿同家中有龃龉,可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

    若是陛下震怒,连累的不光是他们夫妇二人,还有老夫人与文恒。

    对,文恒。

    今日宴会,老夫人虽然没来,但是文恒却是来了的。

    这次文恒在西南立了大功,一定能够帮上忙!

    聂岚立刻从头上拔下来一根金簪,叫住了准备去疏散宴会的小太监。

    张德海从偏殿出来之后,并没有急着立刻将那对不省心的母女给叫出来,实则还在旁边偷偷的听了一会。

    也是睁眼看着聂岚贿赂小太监,让小太监去寻沈文恒的。

    他摇摇头,有些可笑的看着小太监将金簪给了自己。

    “既然都已经收了人家东西,那就去帮忙将小沈大人给叫过来吧。”

    张德海没接。

    那小太监眼里的光芒越发明亮,一口一个公公真好,嘴甜着去叫了沈文恒。

    张德海让人将聂岚母女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