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兴寺与瑞泉寺并立多年,相互私下没少挖坑埋人,但明面上还是相互尊重。越过对方的尼官,直接调动对方的一揆众,太过界了。
万一引起误会,让对方以为安养寺御坊终于要摆出架子,对瑞泉寺领下手,可怎么办?
八代法主改革之后,建立了坊官制度,将自己的后裔拔高,占据各寺主持,坊主之位。而五代法主建立的瑞泉寺,可不是走这规矩。
八代的孙女把土山御坊从越中一段的两白山地,搬迁到山田川下游的射水郡一段,改称安养寺御坊,本身就是不甘寂寞的举动。
胜兴寺与瑞泉寺是平级,但安养寺领与瑞泉寺领却不是一级。安养寺领是安养寺御坊的寺领,坊主和主持能是一阶吗?
所以,瑞泉寺一系是瑞泉寺领,胜兴寺一系却是安养寺领。这份忌讳平日里不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可八代法主玩得花样,五代一系不认又如何?老娘在越中耕耘一百五十年,你说你坊主高过我主持,我就低头认栽?白日做梦!
下间赖照当然清楚,越中一向宗这锅粥,早特么熬糊了。她根本不敢往底下搅拌,把焦糊味给露出来。
但这次瑞泉寺领一边出大笔钱粮养着加贺过境的军势,一边还要军势北上安养寺领,情绪很重。
战局瞬息万变,下间赖照也是没办法。先压住瑞泉寺领的一揆众,让她们听话做事。其他麻烦,以后再说。
她想的是战事,可安养寺领却不想与瑞泉寺领撕破脸啊!
安养寺领的尼官干脆躲在后面,让带发修行的小野美母代表胜兴寺尼兵团,与已经过河的瑞泉寺一揆众首领石冈真义交涉。
这就又搞出了新问题。
地方一揆众认尼官,即便换成安养寺领的尼姑,她们大概率也会乖乖听话,大不了日后让双方寺领的尼姑大佬去吵呗。
可安养寺领的尼官投机取巧,让一个不是尼姑的修行者来发号施令,这事以后怎么算?
事后,安养寺领往外一推。说我没下令,我与瑞泉寺领还是好朋友,石冈真义这个一揆众首领岂不是要倒霉?
瑞泉寺领追责下来,安养寺领没下过令,你石冈真义特么的敢接乱命,是不是不想混了?
安养寺领蒙混过关,小野美母罚酒三杯下不为例,石冈真义背黑锅掉脑袋,还有天理吗!
石冈真义铁了心不接令,除非安养寺领派尼官来传令,不然她就是不听!
只要她稳住立场,瑞泉寺的尼兵团赶来,自然有人去下间赖照座前扯皮。她石冈真义一点问题没有,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小野美母当然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但她也是被逼而来,无意与石冈真义斗个你死我活。
先上岸干好自己的事,以后下间赖照责问起来,都是对方的错,自己没问题就行。
她说道。
“我不管,反正我的人要上岸,安营立寨。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三千多人在岸边瞎晃悠,外围都没有个站岗放哨的人,敌军来袭可如何是好!”
石冈真义无赖道。
“我不过是大家喊一声的首领,哪真能管束住各村的一揆众。尼官大人们不来,我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我们昨天才渡河,射水郡东面的武家都还不知道呢,哪来的敌军突袭?
指指指,你指什么呢?嘿,装得还挺像,这手指头颤得有点功夫,真以为老娘会上当?
想上岸就上岸,装个p!”
小野美母已经没空管这家伙说什么胡话,她尖叫道。
“敌袭!”
石冈真义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马队纵横,带起无数尘埃,为首一人白衣似雪。再望,其后两面旗帜,迎风飘扬。
天地间响起一阵悠长的法螺声,由远至近,在河岸上空徘徊不去。马蹄声渐进,骑军直直冲着自己而来。
石冈真义浑身发抖,喊道。
“敌袭!布阵!”
———
策马奔腾,风急涩目,义银眯着眼望向远方。河岸一段有尼姑与野武士聚集,双方对峙在说话。
他敏锐察觉到对方内部出了问题,正在协调,干脆冲向她们。
一路上被战马惊吓的一揆众四散逃逸,义银举手示意,身后蒲生氏乡叫道。
“倒卷珠帘!把她们驱赶到河边去!”
“嗨!”
身后骑军的锥形阵向两边扩散,如大鹏展翅。
溃逃的一揆众很难从两边避让,只能拔腿向后跑,而她们身后,就是河岸。
———
小野美母急得头上冒汗,她大声喝道。
“市川政美,羽咲直晴,带大薙刀尼兵上前!”
““南无阿弥陀佛!”
刚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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