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说着,已经走到北条氏政席前,居高临下,轻蔑横扫北条众姬,最后目光钉在北条氏政身上。
“骄傲的坂东姬武士,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四百年前横扫天下的关东武家,已经要靠克妇之论来掩饰自己的失败了?
北条氏政,手下败将。克妇,呵呵。”
北条氏政的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当场昏厥过去。
斯波义银骂得可比她高级,但言辞之间的羞辱却更加彻底,简直是把她的脸面丢在地上踩踏。
佐野领合战,越后大军把北条氏政打得狼狈逃窜。斯波义银称呼她为手下败将,完全没有问题。
不管北条氏政用什么恶毒的言辞来攻击义银,都是败犬的哀嚎,这是第一重反击。
把关东武家对比汉宋两代,这是指着鼻子骂她们越活越窝囊,打不过就耍嘴皮子,可笑至极。
后北条家不是冒领前北条家苗字,自认为是关东领袖吗?义银这记耳光抽上来,你认不认自己是关东武家?这是第二重反击。
有了这番汉代宋代对比,哪个武家还有脸提什么斯波义银克妇?
她们越羞辱义银,就是越羞辱自己。尚武的姬武士怎么肯学文弱自贱的宋代,女人的失败让男儿背锅,脸都不要了。
就算北条家不要脸,武家还要脸呢,克妇一说到此为止,这是第三重反击。
被斯波义银一番话骂得颜面尽失的北条氏政,面色越来越难看,涨红的脸蛋往猪肝色方向发展。
她心中羞怒非常,原本想要用言语挤兑斯波义银,没想到自己先被点爆了羞耻心。
被愤怒冲昏了头,她满脑子都是反击,反击,反击,下意识取出御旗,吼道。
“我是您的手下败将,那敢问御台所,是否识得此物?
既然您与公方大人恩爱情深,定要完成她的遗命才肯回返近幾。那么她赐予您的遗物,是否也该视若珍宝?
御台所,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一拿出御旗,北条氏政热血上头的脑袋猛地一冷,暗叫不好。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个引爆的时机选得太糟。
看到御旗,斯波义银一惊。
联想谈判之后的事态,北条幻庵和北条氏政确实在联手给他下套,引他往道德的高台上走。
原来御旗真的被北条家在战场上拾走,今天的谈判她们集中火力瞄准自己,是想用御旗来换筹码。
北条幻庵也是一惊。
北条氏政还是太嫩,她想要用恶毒的克妇之语激怒斯波义银,引他入套。没想到自己先被斯波义银点爆怒火,露出了底牌。
上杉辉虎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盯着御旗不放,她已经明白北条家的图谋。
今日谈判,她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与自己商谈两个关东管领的名分纠结,她们是要对付斯波义银。
用道义束缚他的手脚,用御旗换取他让步。在正式与上杉辉虎谈判交锋之前,先截断她最有力的支持者。
在殿内侍奉警卫的蒲生氏乡看见御旗,眼都红了。
她自幼聪慧过人,一瞬间就明白了北条家的谋划。她们是要切割斯波义银和上杉辉虎,用御旗作为筹码,换取斯波义银妥协。
一旦斯波义银接受,上杉斯波两方的协调配合就被北条家打乱了,甚至可能影响越后双头政治的稳定。
这次的谈判重点是关东管领的名分之争,事关上杉辉虎的切身利益。
如果斯波义银因为御旗,牺牲了上杉辉虎的利益,上杉家臣团会怎么想?上杉辉虎可能原谅斯波义银,但上杉家臣团未必能宽容。
武家集团向来自私自利,体谅是不可能体谅的,一丝嫌隙就有可能造成强烈的不信任感,这是给越后双方的合作添堵,离间。
御旗一出,图穷匕见。
北条氏政与北条幻庵皱眉不语,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这底牌露得不是时候,火候没到。
北条氏政更是五脏俱焚,她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因为斯波义银称她为手下败将,让她的情绪失控,才导致这场谋划半途而废。
北条幻庵以为她是中了激将法,但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她不希望被斯波义银轻视,那一瞬间的羞辱感冲破理智的堤坝。
她受不了这个男人的轻蔑眼神,她不喜欢被他看不起,她难以忍受这种感觉!
北条氏政拿着御旗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抬头看向眼前的俊俏少年,他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高大,更有天下无双的绝代风华。
武家原本就有慕强情节,少女情怀加上被美少年击败的羞耻感,让北条氏政对斯波义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有自卑,有向往,想证明自己,又害怕被看轻。心底滋生的古怪情愫让她茫然失措,她从未经历过这种情感。
不管北条氏政愣神,北条幻庵失望。上杉辉虎的脸上已经浮现笑意,北条氏政把事情搞砸了。
御旗之事可大可小,关键是时机。斯波义银不被道德绑架,就很难借力打力,把御旗变成强有力的筹码。
北条氏政选的切入点其实很不错,克妇之说虽然荒诞,却是常人难以反驳的谬论。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这种诋毁男人贞洁的恶意,令人头皮发麻。
斯波义银要想解套,就得强调自己对足利义辉的感情深厚。那么丢失在战场上的御旗,这一足利义辉的遗物,也就有了发挥的余地。
只可惜,北条氏政心理素质太差。竟然被斯波义银几句话骂得失态,在不恰当的时机露出底牌。
上杉辉虎鄙夷得扫了一眼茫然的北条氏政,虎母犬女,北条氏康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比起上杉辉虎淡定,斯波义银反而起了一丝慌乱。
他知道蒲生氏乡就在殿内侍奉,他以为不太可能会出现,却又最担心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北条氏政坐着拿出御旗发呆,义银站着低头盯着御旗。两人相对沉默不过几个呼吸功夫,义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义银回头一看,蒲生氏乡已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就知道事情要糟糕。
果然,蒲生氏乡跪坐在他面前,伸手解开衣带,露出平坦的小腹,漂亮的肚脐。
“御台所!是我在佐野领战场上丢失御旗!是我让您在敌人面前蒙羞受辱!
请允许我光荣的切腹,洗清您的耻辱!恳请御台所为我介错!”
说完,蒲生氏乡反手拔出肋差,就要立即切腹自害。事出突然,她身边没有切腹用的怀剑,只能用肋差替代。
上杉辉虎在主位上微笑,北条幻庵脸上已经流露出失望之色。
北条氏政感叹自己失败,因为蒲生氏乡的做法,是应对北条家图谋的最优解。
北条氏政没有能够在完美的时机拿出御旗,斯波义银还没有被架上道义的台面下不来。
这时候,蒲生氏乡作为同心众首领兼护旗官出面,忏悔自己在战场上丢失御旗的渎职行为,切腹谢罪,就足够帮斯波义银解围破局。
武家切腹是极其严肃光荣的谢罪,一名姬武士以切腹的形式为这事画上句号,北条家也不好再胡搅蛮缠,还得把御旗归还斯波义银。
要知道,这是足利义辉的遗物,更是足利将军家的御旗,于公于私都有特殊意义。北条家不还不行,是僭越之罪。
原本北条氏政可以用归还御旗来交换筹码,可蒲生氏乡果决得做出判断,直接快刀斩乱麻。
她用切腹谢罪把这条路堵死,一点不给北条家再生事的机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尘埃落地的当口,蒲生氏乡的刀子却迟迟切不下去。
因为,斯波义银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下刀自切。
为什么?蒲生氏乡抬头看向斯波义银,表情诧异。只要牺牲自己一个,就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御台所?”
斯波义银神情冷峻,看着她,缓缓说道。
“不,准,死。”
蒲生氏乡笑容洒脱,双目泛起晶莹。
“御台所,这是我的错过。要是我没有丢失御旗,您也就不会因此受窘。
请您放手,让我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吧。”
斯波义银暴怒道。
“当时你是挡在我面前,用你的身体为我抵御箭矢!这才让战马被射死,御旗落地!
你对我忠心耿耿,以身犯险,你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过错!
松手!”
蒲生氏乡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道。
“御台所,请您不要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对我的好,我刻骨铭心不敢相忘,待来生再报!”
义银才懒得和她废话,瞪她一眼,骂道。
“蒲生氏乡,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叫你松手!”
蒲生氏乡面对愤怒的义银,手上一松,肋差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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