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姜汤辣在嘴里,暖在身子,却让前田利久的心越来越沉。
她不怕圣人雷霆震怒,伊贺前田家有神裔之女在,再大的雷霆也不可能把家业连根拔起,无非是伤在皮肉,不动筋骨。
但圣人一反常态的怀柔,反而让前田利久心里发麻,摸不清圣人的想法,而前田利益这傻女儿已经被圣人的真情流露,感动得流泪。
前田利久暗道一声不妙。
圣人的态度越温和,蒲生氏乡之死这件事就越不可能善了。
天朝有云,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当皇帝说自己有罪的时候,朝廷从上到下就没一个能清白的了。
圣人现在,也是如此。
圣人自诩有罪,那么斯波上下武家谁没有罪?
义银这句罪己之言,看似是帮前田利益洗脱了嫌疑,其实是把整个斯波家上下姬武士都拖下了水。
前田利久屏息以待,知道惊涛骇浪就在后面。
果然,义银坐回主位,让前田母女坐席旁听,捡起与井伊直政的话题,再次开口道。
“刚才说到哪里了?对,陈词滥调。
你看你准备了这些天,说的还是那些将斯波地产,粮票体系纳入中央管理的老问题。
我问你,京都幕府与关东侍所互不统属的问题呢?堺港关所,直江津关所,足尾铜山等税务重地的赋税问题呢?
斯波神裔至今已有十一女,她们是我的子嗣,是否应该来多闻山城,承欢在我膝下?
三大斯波领的斯波编制已经上了四千吧?为什么中央还不能指导地方事务,协调调派各领姬武士?
是不是地方已经自成一体,不需要中枢领导管理了?
神裔各家各领,既然臣服于斯波麾下,为什么至今没有一家上呈兵粮役,引领家臣团恭顺?
是不是家臣的家臣非我家臣,所以我连她们手里有多少钱多少地多少人,都不可以过问了?”
义银每问一句,井伊直政的眼睛就瞪大一分,最后是瞪得滚圆。
她万万没想到,圣人思想之激进,竟然远超自己。
井伊直政尚未回话,一旁的前田利益已经出列跪拜,说道。
“罪臣恳请圣人三思!天朝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不慎呀圣人!
罪臣不是为自己说话,臣知道圣人因为蒲生氏乡大人之死,悲痛不能自已,希望井伊直政大人能够继承其遗志,为斯波开万事太平。
只是人心难测,民心如烟,斯波家崛起之艰难,圣人比我更加清楚,许多隐患当年也是不得已而埋下的。
假设现在激进革新改制,只怕斯波麾下各家水土不服,各家家臣团难以理解,恐生祸乱!”
前田利久看着冲出去劝谏的女儿,头上的汗都渗出来了。
前田利益在这时候不避嫌,硬要冒着冲撞圣人的危险,冒险说出其中危害,那是对圣人的真爱呀。
但政治只讲站队,不管前田利益的情感有多真挚,她作为地方大佬之一,还与蒲生氏乡生前发生过激烈冲突,这话就不该由她去劝。
前田利久越想越骇,脑门上的冷汗布满,背衣湿透,只能无奈闭眼等待圣人的反应。
义银看着伏地恳求的前田利益,深深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太尖锐了,步伐太急躁了,但他已经不想再忍,不想再等,与其从边边角角着手,不如直指核心。
斯波家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是十年前的义银没人没钱,只能借势崛起。
当年在近畿借伊贺众,北大和众,在关东借河内源氏嫡流大旗,借越后兵锋。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基本盘,只能不断以身体情感勾连,以利益好处驱使,这才做大了斯波家业。
可以说,今日的斯波家根本不是一个政治清明的新兴政权,而是一个由不同利益集团组成的武家联盟,一个政出多门的草台班子。
义银原本想着先弄死了羽柴秀吉,再依靠同心秘书处对内慢慢收权,温和改制。
可随着蒲生氏乡的死,义银决定攘外必先安内。
他要放纵羽柴秀吉,给她时间去征服西国四国九州这些斯波家无法触及的地方武家,自己将目光对内,重塑斯波政体。
这对羽柴秀吉来说,是战略发展期,反过来对义银而言,也是战略机遇期。
在羽柴秀吉完成征服之前,义银可以不用顾及外部势力的觊觎,全心全意治理内部问题,彻底清除隐患。
所以,之前是义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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