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郡。
临时的府邸内,柳青华闭目养神,屋内寂静无声,仿佛所有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宇文君无声无息而来,刚到达此地,便听见了外面那座擂台上两人的叫骂声,龙眸如炬,看向府邸外,那座擂台上,两个粗糙汉子,已经签了生死状,手里也拿着木棒,却并没有真的打生打死,而是指着彼此的鼻子对骂。
唾沫乱飞,粗言秽语不绝于耳,骂的很是难听,但就是没有人主动上手。
擂台下,两个粗糙汉子的家属,也在互相叫骂,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却没有人动手,看起来很是滑稽。
忽然间,柳青华心有所感,睁开美眸,便看见自己的师弟坐在了茶桌上。
「不愧是归元境高手,无声无息的来到我近前,我竟丝毫察觉不到。」柳青华一脸欣喜,连忙起身给宇文君斟茶倒水。
宇文君柔声说道:「如此嘈杂的情景下,各种粗言秽语入耳,师姐依旧可以做到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实属道韵浑然天成。」
茶水咕噜咕噜入杯。
柳青华双手将茶水放在了宇文君近前,没好气的说道:「师弟真会夸人,记得昔日八顾之宴的文试,我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与那一次的文试比较起来,这点波澜,算不得什么。」
宇文君道:「这座擂台上,死了多少人?」
柳青华抿了抿嘴道:「不到十个,比我想象之中少。」
宇文君在椅子上微微侧身,再度看向了那座粗糙的擂台与粗糙的汉子。
「可能观战的人,看见有人真的死在了擂台上,内心受到了冲击,便觉得放下从前的恩怨,活下来也不错,纯一根筋的人没有那么多。」柳青华徐徐说道。
宇文君微微摩挲自己的无疆手串,亲身道:「接下来如何?他们已经醒悟了过来,打生打死没有任何意义,总得有一个台阶下。」
柳青华嘻嘻笑道:「等到他们骂累了之后,我会派人给他们送去可口的茶水,喝点水之后,继续叫骂。」
「若是能够骂死人,那也算是他们的出息与本事。」
「直到他们自己切身实地的意识到,他们所做之事对于未来没有任何意义之后,自然也就会停下来。」
身心俱疲的时候,冷不丁也是可以思考出一些人生意义的。
关于青华师姐这个主意,宇文君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有些事总得有一个结果与交代,秋水郡的百姓愚苦,有些道理,只有溅血之后,才能够幡然醒悟。
死点人,对于大家都有好处。
只是,这个做法,没有那么体面,也多少有违道德。
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体面的下台。
不体面的人聚集在一起,自然就会发生不体面的事情。
柳青华这才忽然想起师弟怎么有时间来到她这里,小声问道:「大军开拔,即将征战神域,师弟应该很忙碌才对,怎么会来我这里。」
宇文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女孩子家家的花茶,宇文君喝起来总有些不得劲,但还不能说出来。
随和应道:「也不算忙,赤元和陈玄两人正在布置安营扎寨之地,等到恒昌大军抵达北海岸边的时候,便可一步横渡虚空到位。」
「再者,秋水郡也是因为我的缘故被世人所关注,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看。」
「师姐做的不错,短时间内安顿秋水郡民生,解决了积压多年的悬案,也顺势收买了人心,比我想象之中更快。」
「聪明人不难打交道,反而是这种愚昧无知的老百姓,最是难以下手。」
柳青华说道:「我也只是大概提纲一二,所有的实在 事情,都是孟怀与宗良二人落实下来的,说到底,我出力很少,但背负的名声很不错。」
宇文君赞赏道;「懂得放权,也是一种智慧,有些官员,舍不得放权,将自己累死累活,还反而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说明师姐知人善用啊。」
柳青华听到这话,不禁脸色微红道:「师弟不要继续说下去了,我快要受不了了。」
宇文君轻声笑道:「好嘞。」
其实柳青华也希望宇文君继续说下去,但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孟怀与宗良两人来了。
进来一看,发觉宇文君也在,二人连忙深躬作揖道:「参见殿下!」
宇文君温和应道:「无须多礼,过来喝茶。」
孟怀是恒昌宗的官员,当初因为在考核中有所犹豫,故而没能进入内阁,但此次北方以工代赈,再加上修建秋水郡这座恒昌书院,功勋已不算小了。
这份政绩,也将会成为孟怀进入恒昌宗内阁的最大助力。
宗良是第一次,在这般距离下见到宇文君本人,以往虽曾见过,也只是在远处。
见宇文君这般花样年华,却气态沉雄,犹如皇者,宗良内心深处的敬仰之情也是油然而生,对于大多数地方官员而言,宇文君就是传说中的人物。
宇文君也留意到了宗良那异样的眼神,打趣道:「怎么,觉得我是一个外人,有些要紧事,不便告知青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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