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遗憾,宇文君从未与景佩瑶手谈过,昔日像是忘记了此事般。
武宓与景佩瑶博弈,宇文君还真猜测不出结果。
两位女子心如止水,不紧不慢,手谈一事棋逢对手,一两日分不出胜负,武宓此刻与景佩瑶手谈,心思已昭然若揭。
棋盘上,武宓棋力犹如血矛,直击要害,无丝毫拖泥带水人情世故。
景佩瑶棋法略有绵柔,似阴柔剑法,偶尔大开大合,杀力惊人,谋定而后动。
一炷香过后,两女仍旧未能分出胜负。
独孤俪和宇文君从头到尾也不曾搭话,以免打扰了这份清净。
门外传来脚步声,柳青华与井寒清来了,见到正堂一片寂静,也都默契无声坐了下来。
柳青华意识到氛围不对,望向宇文君,表情略有迷惘,暗中传音道:“怎么回事?”
宇文君无奈应道:“如你所见。”
柳青华似有所思般点了点头,井寒清小声对柳青华道:“武宓姑娘乃公子绝对臂助,佩瑶姑娘又是公子的意中人,两人都对彼此好奇,想试探出对方深浅,若非“秋收”将至,两人必会放手一战,预计秋收过后,这两人必有一战。”
迟迟无法拿下对手,武宓心中并不意外,扶摇女帝选中的人,怎会是寻常货色。
此时此刻,战局仍旧不分上下。
反之,景佩瑶同样察觉到武宓的实力底蕴在何等地步,心中诧异,龙族传承果然深不可测。
二女眸光相视,随即归于平静,如两道箭矢擦肩而过。
这会儿,又传来脚步声,景父热热闹闹的来了,欣喜笑道:“饺子好了,快收拾一下桌子。”
景佩瑶未曾理会,武宓亦是如此。
柳青华与独孤俪,井寒清闻声赶紧收拾桌椅。
宇文君给了景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景父望了一眼棋盘那里,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也是大事情,默默退下了。
棋局到了关键时刻,最忌讳被人打扰,这个道理景父还是懂的。
武宓随意落下一子,抬起头正视景佩瑶,清脆言道:“单论棋力,你比我想象中更强一些。”
景佩瑶含蓄道:“今日未分胜负,不如吃完饺子之后,你我继续?”
武宓怪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遇见,怎能不分出胜负。
丫鬟们端来了饺子,武宓和景佩瑶这才离开棋桌,都觉得意犹未尽。
景父和景母也来了,众人也没有围坐一桌,女子一桌,男子一桌。
宇文君与景父坐在了角落之地的小桌子上,三个时令小菜,一大盘饺子两人共食。
大桌子上,柳青华自然是引起话题的那人,独孤俪跟着附和,井寒清偶尔说几句公道话,至于景佩瑶和武宓,只是象征性的插几句嘴。
景母从头到尾,一脸亲切笑容,不知桌子上风云诡谲。
宇文君吃了两口言道:“你我要不然去外面吃?”
景父顿了顿,随即点头道:“也好。”
宇文君施展混沌引手,将桌椅搬到露天的庭院里。
随即两人在一众女子诧异的眼神中离开了屋子。
独孤俪迷糊道:“他们为何要出去吃?”
景佩瑶在一旁云淡风轻道:“或许是觉得我们说话的时候有点烦人吧。”
柳青华轻哼了一声道:“师弟真是的。”
景佩瑶微笑道:“无妨,他们既然愿意去外面吃,那就在外面吃,大家都没顾忌了,也是好事。”
井寒清轻笑道:“也是,言之有理。”
庭院里。
日光温和,犹如当下的心情。
宇文君吃了口饺子如实说道:“武宓很想知道佩瑶的实力,饭后你们无需打扰,她们仍会继续手谈,那一盘棋还没有下完。”
景父也回过味了,皱眉疑惑道:“为什么?”
宇文君深呼吸了一口气,徐徐言道:“两人都很好战,武宓在宗内年青一代中绝对无敌,如今佩瑶来了,武宓未必是绝对无敌的那人。”
“针尖对麦芒,待得“秋收”过后,两人还会放手一搏分出胜负。”
“非一山不容二虎,只是武宓算我家人,替我操心了一些事。”
话已至此,景父便是傻子也知晓了为何。
问道:“据你推测,她们两人谁更胜一筹?”景父不是很宽心的问道。
宇文君直言道:“半斤八两,取决于谁更心思敏捷。”
景父嗯了一声,倒也没觉得自己的闺女非要比别人强心里才舒服,但心里自然是希望闺女可以胜了武宓,身为人父有此想法无可厚非。
内堂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气氛融洽,景佩瑶归来,无疑是恒昌宗一大助力,扶摇女帝传人的身份,在这世上份量是很重的。
饺子吃完以后,丫鬟们开始清理碗筷,柳青华与独孤俪留了下来,宇文君则和井寒清一道离开了,对于这场博弈的结果,两人心里好奇,但都知晓不会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横龙山,刀背岭,地势攻守兼备,山岭之下是一小型平原,山岭之上防御工事固若金汤,且有居高临下的险峻优势。
这里便是张本初与燕照的中军大营。
午饭刚过,众将士们暂且午休,张本初与燕照在山顶的烽火台上喝着茶,吃着瓜果点心。
“根据探子来报,武宓姐姐已经前往恒昌殿了,对我们很不重视啊。”燕照略有苦涩的笑道。
非觉得武宓自视过高,是真的因为武宓没必要过于重视他们。
两军对垒,各自主帅的名望亦是很大的依仗,将士们虽知晓张本初是一颗将星,可这颗将星眼下还未有拿得出手的战绩,世人皆知,成为将星之前,他也仅是宇文君身边的追随者罢了。
至于武宓的战绩,已无需多言,世人皆知,武宓就是宇文君的左膀右臂。
名望虽大,没有战绩,亦是很难服众,万幸的是张本初很会做人,和军中将士打成一片,也不介意偶尔陪着将士们聊一些粗鄙不堪的内容,如青楼姑娘一天会接多少客人,如大家闺秀偶尔会不会觉得寂寞难耐,诸如此类。
因为人爽朗热情,出手又大方,得了一批拥趸,其实己方阵营里的将士都不看好张本初能赢了武宓,但也都愿意听从张本初的调度,对张本初所下达的军令无一不从,如今已算是一个实权将军。
武宓的大军就在距离刀背岭约莫五十里之地的断剑峰,中间这五十里,地势错综复杂,既有可铁骑凿阵的平原地带,亦有险峻地势。
这一次虽有铁骑,但绝不会出现铁骑凿阵,更多还是依靠步卒在山野之间拼杀,谁若能占据有利地形,谁便可获得这一次“秋收”之胜。
双方都在绞尽脑汁猜测对方的用兵策略,至于安插斥候一事虽有,但成效不大,因为最后下决定的人还是张本初与武宓,大军开拔之日,才是最终计策水落石出之时。
安插斥候一事,得提前三月乃至于半年亦或是更久,这样的斥候可深耕一城一地乃至于大势风向,故而有用。
此次“秋收”开始还不到一月,斥候之力难以挥发。
对于武宓姐姐的轻视,张本初未放在心上,拍了拍燕照的肩膀,柔声言道:“无妨,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乾坤未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许我们会获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呢。”
燕照嘴角上扬道:“有你这话,我就满足了,其实我很担心你乱了心境。”
一个出自于白鹿书院,一个是涤剑谷少主,两人对彼此都很重视,谋略一事,两人都不知自己在何等层次,所幸两人商谈此事时,多数观点不谋而合,还真有些志同道合的意味。
清风徐来,宇文君瞬息而至。
张本初和燕照见状喜出望外,两人都已很长时间不曾见到宇文君了。
宇文君微微抬手示意勿要伸张。
燕照上前一脸笑意,眼神纯粹,赤子之相一目了然。
“我们很意外公子会来这里。”燕照清爽说道。
宇文君应道:“我并非是拉偏架的。”
燕照爽朗道:“我们自然知晓公子不会过来拉偏架,可只要公子来了,我们心中就更有士气了。”
宇文君笑了笑,点头道:“也是。”
张本初从怀中取出一部卷轴,双上呈上,低声道:“请公子过目。”
宇文君接过卷轴,并未当面打开。
燕照见此情况默契的微鞠一躬暂且离开了瞭望台。
宇文君轻声道:“对于武宓,你是如何看待的?”
他很期待张本初的回答,虽知晓张本初心里对武宓极其敬畏,可两军对垒之间,没那么多的敬畏与人情。
张本初思索道:“姐姐刻意轻敌,算是激将之法,告知我两军对垒无需顾忌太多,同时暗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谋略在其中,这一战姐姐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至于姐姐的傲慢,我并未放在心上,很清楚这是对我的磨砺。”
宇文君细问道:“还有呢?”
张本初从容道:“我也将付出全力,与姐姐一战。”
“只有尽了全力,姐姐才会重视我。”
宇文君柔和一笑道:“没放在心里就好,以为你现在有一股骄狂之气,曾经的四大魁首之一许还山也对你流露出诸多好感,突然之间的阶层跃迁最是考验心性,还好,你没有迷失自己。”
没有细问许还山和张本初之间都说了些什么,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一份同窗之情不应该被过多的打扰,尽管那两人以往在白鹿书院里也并交集。
更没有细问张本初的具体战略方针,有些事终归要自己去做一次,才会积累出真正的本事。
宇文君道:“明日我将会在最高处看你们两人的对决,无需太多负担,你不是武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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