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心绪复杂,鸡汤的香味逐渐平淡下来,言道:“那位殿下被我安顿在西街的那座院落里,您随时都可上门拜访。”
广丽嗯了一声,拜访宇文君一事也并不着急。
而今战事还在持续,局势瞬息万变,她想要在九幽雀占据优势时,再去拜访宇文君,至于近些日子,妖族王都虽比不得人族皇都那般繁华万千,可对旅人而言,亦是采风圣地。
“近些日子无需向我禀告细节,王都之地,不是他那位龙族殿下可任意胡来的地方。”广丽轻声道。
青羽微微点头,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宇文君,然大是大非前,容不得半分菩萨心肠。
西街院落里,景佩瑶炖了一锅大肉萝卜汤,蒸的白米饭,热气腾腾,在这大雪天可直接热至人的心里来。
三人围坐一桌,宇文君取了一坛半月酒出来。
蒲维清见状,甚是意外的问道:“你怎么还有半月酒,都过去这么长时候,你总该喝完了才对。”
宇文君莞尔一笑道:“平日里我不怎么饮酒,所以还剩的有,若非你这位院长大人来了,我也不会打开这坛半月酒。”
蒲维清咧嘴一笑道:“那我可真是荣幸。”
景佩瑶给蒲维清盛了一碗汤,接着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宇文君只能自己动手,对于这等区别对待,宇文君只好默认。
喝了一口味道鲜美的萝卜汤后,宇文君感慨道:“这一次应该在带着一个人过来,四个人,刚好可凑一桌麻将。”
“只是我们三人,总觉得欠缺了什么。”
他国王都,三人都无临时悟道的心境,对于文学历史典籍高谈阔论,似乎也并无任何意义,三人所走的道有所不同,很难在某些事上推心置腹。
估摸着无聊的光阴会多一些。
街道上虽车水马龙,可宇文君也不愿意多多走动,身上的龙气与虚无之力可掩盖自己的气息,无需担心被人发觉异常,可宇文君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位名曰广丽的公主殿下此时此刻已然知晓一切。
一旁的景佩瑶忍不住问道:“你既然知晓广丽会算清楚你的意图,为何你还是来了,还是让青羽带路,这个过场,走的未免认真了些。”
“让人摸不着头脑。”
宇文君吃了块被炖的微烂的瘦肉后才应道:“过场认真一些,那位广丽所能猜测到的事就能更少一些。”
“我们自己都不知该从何下手,那位公主殿下,就更加不知道我们具体会做出怎样的事。”
蒲维清闻后,饶有兴致的瞥了眼宇文君,问道:“近些日子你在研究道藏?”
宇文君微微一怔,狐疑道:“何来此问?”
蒲维清若有所思道:“你身上无为的气息愈发明显,无为无不为,这是一种高深的谋略,你竟敢在当下用于实战,心境还如此轻松惬意。”
“是何原因,令你的心境这般固若金汤。”
自从宇文君成为八顾之首后,蒲维清便没再关注宇文君的境界修为,心境变化,如今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蒲维清忽然对这些很好奇。
至少无为之道,不是顾雍喜欢的路数。
顾雍喜欢有为之道。
蒲维清对道藏钻研不深,却也有所小小心得,那便是行有为之事的人,往往福报比较浅薄,比如顾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做了那么多的好事,虽然也有一部分人记得顾雍的好,可总的来说,他那份功绩还是或多或少被明珠蒙尘了。
倒是当下的宇文君,行事作风,初露大家风范,与关山海的书法有的一拼。
宇文君知晓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问这个问题的人是蒲维清,他也不打算隐瞒,想起了魔界永恒殿宇里那宁静而绝美的光景。
“细算起来,当是与魔君手谈过后,我心境才有所提升。”宇文君如实道。
魔君二字,令蒲维清心中无比沉重。
多年之前,蒲维清等少数无极高手,在人皇示意之下对魔君有过一次简单的推演计算,没有结果,又甚是深幽,如阴郁而又清澈的海洋。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蒲维清凝声问道。
这位院长大人忽然有些羡慕这位年轻的八顾之首,他和魔君会晤过,寻常人便是见魔君一面,都难于登天。
又和魔君手谈过,这般造化,至少可以抵消多数修行者十年苦功。
且这不算走捷径,是纯粹的造化。
宇文君陷入了微茫,魔君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曾回答过人皇,魔君是一个无限接近万端的人,可这太笼统。
“我修为浅薄,看不真切,我曾想过在玉溪镇师尊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可我转念一想,我若是向师尊问出这个问题,师尊大概会觉得很失望,便一直没有询问。”
“近年来,我一直都在经营大小政务,也从未往深处去推演过魔君,便是推演过,也不会有所结果,那一次手谈,总会在关键时刻莫名中断气势。”
“偶尔再心里响起魔君,思绪也会如夏日里的风戛然而止。”
蒲维清听的很认真,似是得到了一些启发,似乎只是听了一个故事,具体滋味,唯有院长大人心里知晓。
七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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