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师尊的殿宇后,宇文君怅然若失,看着云海翻腾的光景,表情含蓄,似笑非笑。
也终于明白,扶摇女帝曾说过的磨刀石是何等意义。
原来,都是互相的磨刀石。
刀剑过于锋利,便磨砺的更深刻一些,甚至有时候会忘记,互相都是磨刀石的事实。
如果这一次,景佩瑶没有参与明日之宴,兴许宇文君也不会发现端倪,这种感觉很难受,却也不是过于难受,一切都合情合理。
不久后,宇文君返回皇都,返回自己的王府。
这座王府是宇文君与平望殿下争取而来,平日里只是一个摆设,内里除了丫鬟仆人外,再无他人,这一次,宇文君带着井寒清以及两名内阁成员,暂时在这里歇息。
赴宴结束之后,就仓促的离开皇都,也有些不太体面。
今夜,景佩瑶大致会在院长大人那里彻夜长谈,一些蒲维清不愿意讲给宇文君的道理,自然会讲给景佩瑶去听。
看见归来后的宇文君神色微妙,井寒清贴心的给宇文君泡了一杯雪域飘香,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听说,雪域飘香可以静心,不过在冬季喝雪域飘香,可能会导致凉气入体,不过对于你而言,这应该无伤大雅。”
宇文君接过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细看了一眼井寒清,若有若无的问道:“我的脸色看上去有那么明显吗?”
一旁的井寒清微微点头道:“嗯。”
宇文君玩味一笑道:“我很少会将心事挂在脸上,便是挂在脸上,寻常人也看不出来,你是八顾之一,可看出来也在情理之中,但不可以说出去。”
井寒清一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应道:“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因为我也不知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日的宴席,对我们还算友好,能让你乱掉心境的事,绝不是今日的这场宴席。”
宇文君又喝了一口雪域飘香,轻声道:“你真懂事。”
井寒清抿嘴一笑,一时欲言又止,见宇文君想要独自一人静一静,便微鞠一躬离开了。
然而,刚走不久后,门房那里便过来禀告道:“殿下,千灵公主前来做客。”
宇文君单手托腮,流露出微茫神采。
心想着千灵公主为何而来,可转念一想,她来了,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那是人皇血脉,不可怠慢了。
“速请,不了,我亲自请她进来。”宇文君道。
大袖一挥,构建出一条虚空通道,下一刻,千灵公主便出现在宇文君眼前。
门房见状,连忙识趣的离开了。
千灵公主一如既往的美丽,身上仍有着青春姑娘特有的美好,眼神清澈,身着一袭淡金色的丝绸长裙,其雪白的皮肤更是隐约间焕发出熠熠光辉。
宇文君微微动念,给千灵公主摆好座椅,一边斟茶,一边笑问道:“你精气神圆润如意,想来这段日子,你过的很不错。”
千灵看着宇文君这幅慵懒疲惫阴郁的政客风采,心生欣赏之情,道:“你很少来皇都,难得来一次,便过来看看,这座王府其实还不错。”
过来看看?
不知是与景佩瑶心生裂痕,还是想起了以往刻意撩拨千灵公主的往事,宇文君莫名对千灵公主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之意。
他不是一块木头,他知晓他与景佩瑶成婚的时候,千灵公主曾去偷偷地看过。
“你进入了大黄庭?”宇文君凝望了一眼道。
千灵温柔一笑道:“绝倾是一柄很顺手的剑,剑若是顺手,修炼一事自然也会顺手,只不过与你比起,实在是相差甚远。”
“怎么没见佩瑶姐姐?”
宇文君随口应道:“她去了白鹿书院,说起来,她在白鹿书院里度过的光阴,比我更漫长一些,感情也要更深厚一些。”
千灵细看了一眼宇文君,道:“你有心事,为情所困?”
这是一双慧眼,宇文君一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恪守心神道:“为情所困倒是不至于,想起往后的战局,感觉双肩会有些沉重。”
“扶摇可能会极尽绚烂的死去,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虽说那样死去会很体面,但心中还是会有些伤感。”
千灵小有遗憾道:“可惜我从未见过她,倒是你,昔日你拔刀对扶摇,一时传为佳话。”
宇文君道:“不过少年时代的往事而已,可能那时候,都太容易被虚荣心所绑架。”
千灵微微一怔,她觉得宇文君变了,心境彻底成为了一个大人,不再有少年时代那异样的光彩。
可越是这样,千灵便觉得宇文君令人着迷。
也许是亲眼目睹了某些人的一些改变。
身为一名政客,宇文君是一个颇为出色的政客。
千灵邀请道:“夜色很长,不如你我出去走走,今夜虽没有下雪,不过皇都的夜晚,也还是有诸多可圈可点之处的,如市井烟火气,如某些平静的建筑。”
宇文君不知千灵为何会有这样的兴致。
一时也没往深处去想,便点头答应了。
皇都,飞龙台。
夜风清冷,人皇与凝望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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