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徐小受反手将空间画面截取,收录进自制的留影珠中,再把珠子藏进体内世界。
空间奥义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开辟成一方小世界。
哪怕周身道则崩毁,自身灵元亏空,意念一动,依旧予取予求。
徐小受现在基本很少使用空间戒指了。
最多浅装一下,让别人误以为他东西是从戒指中拿出来的。
实际上,除了杏界,他目前的珍藏基本都在体内世界中。
现里头有剖腹产子的月宫离,有小受救我的桑七叶,有很多很多个道穹苍……全是可以兑现成现实资源的债!
收录完卑躬屈膝的封于谨,他只像是做了件无足挂齿的小事,从此在心头把“封天圣帝”四个字踩于脚下。
“斩神官?”
转头看向那星河案桌之后的巨大身影,徐小受面色变得凝重。
毫无疑问,这个巨人的形象,就是此前染茗遗址出世时展露过的那个。
彼时,祂以类圣帝金诏的星辰之卷,如此昭告世人:
“颂吾真名,接引轮回。”
“神官司命,众生平等。”
于是,整个圣神大陆的人都以为,活了这么多年,总算等来了一次真正的公平。
所谓染茗遗址,在四象秘境试炼的青年辈可进,在死海服刑的囚犯可进,在浮屠之城自困的死徒可进。
从上到下,由老及幼,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仆役贱民,只要有灵元,就有了一步登天的资格。
现下看来……
“呵!”
徐小受笑了。
半圣玄旨、圣帝金诏、神谕……他今个儿总算是明白,为何当时“斩神官”露面时,只动了类圣帝金诏的力量。
不止是因为用那星辰之卷来昭告世人显得十分神圣,看上去就很“公平”。
半圣玄旨、圣帝金诏,都是可以被抹除个人标志性的,十祖神谕则不是,标志性太强。
斩神官,只能掏出斩神官染茗的神谕来。
而眼前的这位斩神官,却根本就掏不出染茗的神谕去昭告世人,因为……
祂本名,祟阴!
“徐小受?!”
刑柱上的封于谨灵魂体,似直至此刻,才从视见那几人到来的错愕中回过神。
他们,都听到了……
吗?
心思这般一闪,封于谨老脸通红,已不知该如何作为才可挽回自己圣帝的高大形象。
而现下,他却没多少时间去顾及害臊之类的情绪了。
打从心底里他就明白,祟阴邪神不是八尊谙,他便是投诚,下半辈子纵使能活,过的也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如果说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性,自己能脱离此间惨况。
希望不在他方,只在那徐道二人身上。
封于谨扭过头,状若疯癫地对着新来的几人狂笑起来:
“桀桀桀,徐小受,道穹苍,你等竟也落得如此境地,入了染茗的神庭?”
“这可是十祖神庭!涉足者十死无生,而今在我神祟阴的掌控之下,力量更是寸进不止半步!”
“苦海尚能回头,在这里,你们将永远失去活命的机会,桀桀桀、桀桀桀……”
嘲讽大开。
讽完后的封于谨又迅速看向星河案桌前巨大而神圣的身影,不住以头抢地:
“祟阴在上,贤身贵体,怎得亲自动手扫除这帮宵小之辈,岂不太给他们面子?”
“请给小封一个机会,许我从刑神柱上下来,容我为您鞍前马后,诛杀此等恶僚!”
不得不说,如此前倨后恭,欺软怕硬之态,当真给在场所有人开了眼。
封天圣帝!
你可是圣帝!
单从修为境界层面上讲,就连道穹苍、月宫离,都远不及你封于谨。
你已经是妄则圣帝、华长灯、有怨佛陀那个级别的绝世大高手了。
可现下,这么一看,你封于谨的表现,又和一条只会狂舔人的哈巴狗,有什么区别?
“难怪八尊谙看不上你。”
徐小受总算明白白窟一战后,为何即便是在最落魄时,八尊谙都从未给过封于谨好脸色看。
甚至若非必要,他感觉八尊谙都不屑于跟此人去搭话,仿佛那会脏了自己。
莫不成,彼时在虚空岛内岛之时,封于谨就是依靠这般舔技活下来的?
“神庭……”
道穹苍却基本不关注封于谨的恶心表现,只在意自己从进入此地后观察得来的有用信息:
祟阴邪神穿了斩神官的皮,还执掌了祂的神庭,强到连封于谨都如此卑躬屈膝在恳求活命。
这怎么和自己之前最坏的预想有些相像?
“道婴?”
“还是,染茗的尸体?”
如果是前者,事情还不到没有挽回余地的地步。
若为后者,道穹苍也不想挣扎了。
染茗若陨,连完整尸身都给祟阴邪神得到,便是他道穹苍此时吞下祖神命格强封祖神,恐都回天乏术。
他觉得得看一下封于谨的生死了,如果跪地求饶能活下来的话……
男儿膝下有黄金,到用时,方恨少。
或也并无不可一跪?
数道目光欲抬而不敢抬,欲注视而不敢注视,却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忽地,死寂的星河神庭之中,响起斩神官一声厌弃:
“聒噪。”
但见星河案桌后的染茗一拂袖,嘭的一声,封于谨灵魂体碎裂作八块。
“啊啊啊——”
“放过我,放过我,我给您当狗,我最会当狗了,请放过……”
嗤嗤嗤嗤!
八块灵魂,又被迅速裂分为三十六块,封于谨彻底失去声音。
隆隆声响间,四面拔空而起三十五数的刑神柱,同此前的一柱交相辉映,勾勒成一方诡异阵势。
三十六块圣帝灵魂碎片,分别被捆烙于这三十六刑神柱上。
大阵激活,星河神庭,威压更甚,刷得空间黑洞滚滚爆开,道法消匿无踪。
“嘭!”
岑乔夫肉身炸掉,尚未开口惊呼求救,魂体跟着崩解。
紧随其后……
“嘭嘭嘭!”
水鬼、白胄、桑老,肉身先后也被压爆,有魂体氤出。
道穹苍一惊,左右环扫一眼,刚欲跟着自爆,隐藏起来。
却发觉桑水岑白乃至月宫离的灵魂体,都给那刑神柱分解、吸附了过去。
他忙忍住了爆体苟安,让徐小受一人去抗困难的冲动。
欲抗祟阴,单凭灵魂之道,道穹苍真没有那个自信。
能保肉身,尽量保一下吧。
配合徐小受,或许尚有几分生机。
“好强!”
重重威压从高空之上刷来,单是站着,徐小受信息栏都噔噔弹框:
“受到压制,被动值,+1。”
“受到攻击,被动值,+1。”
“受到掠夺,被动值,+1。”
“……”
气势被全面碾压。
肉身被神庭镇得扭曲欲碎。
就连自身各般力量,都在随时间推移而流失。
“嗡!”
阵道盘一启,契进天人合一。
徐小受感知观向那三十六根刑神柱,发觉力量的流失,乃是被此阵掠夺。
这阵不仅在夺自己的力量,也夺道穹苍的。
然实际上,这只是附带。
它本是以抽汲圣帝灵魂碎片为主,将所有汇聚起来的力量,供予了不知名处。
染茗?
还是,神庭?
“三十六神刑汲魂阵?”
身侧边,道穹苍忽地抬起了眸。
这一次,他选择了直视祖神,并且只爆掉了两颗眼睛,就保全了自己的脑袋。
他的手上,死死抓住岑乔夫拼死抓来的祖神命格,不住地抽汲、借调力量,以弥补自身圣力流失后的亏空。
“不错。”
星河案桌后的斩神官垂眸往下,似有笑意。
祂高可遮天,其视下,那两个人类真如蝼蚁般渺小,微不足道。
然三十六神刑汲魂阵,压爆了诸多半圣的肉身,连圣帝灵魂体拼命抗衡,都无法幸免于难。
这二人,却得已坚持下来。
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便是较那蠢死的缔婴圣株,于祟阴眼中,此二者犹有过之:
“尔二者,阅识不凡,资质亦可,较于圣帝封天,可入本祖祟阴门下。”
“此谕,仅示一遍,诚纳魂血以供,亦或神陨魂裂,终焉于此。”
“三十息,作以权衡,时至而亡。”
不见斩神官唇齿有动,那浩瀚缥缈的声音从星河与黑洞的四面八方响起,带着重重回音,令得场面顿时化出无尽的肃杀感。
徐小受听完后脑壳一阵发嗡,连幻灭一指蓄力值都涨了一些。
他左右看去,桑老、水鬼等智将已然不在,分裂的魂体在三十六神刑汲魂阵上扭曲挣蜷,连发声都做不到。
他看向道穹苍,道穹苍捂着脑门,眉头紧蹙,表情无比痛苦,连身躯都在阵阵发颤,得依靠祖神命格才能坚持得下来。
他再看向星河案桌后的巨人,高大、伟岸、法力无边……
第一次,徐小受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压力!
他轻易读得出来,在祟阴邪神眼中,自己和道穹苍真不算什么。
不过是因为祂需要手下帮忙做些杂事,缔婴圣株已死,封天圣帝又不配,所以才腾出来两个位子来罢了。
祂的高傲,祂的不屑,祂的淡然……
全建立在“祟阴邪神”与“斩神官染茗”的结合之上,这可远比那什么邪神亦还要恐怖上无数倍!
恍惚之间,连徐小受脑海中都闪过了这般想法——从祖神,不屈辱,可圣奴,亦神仆。
便这时,身着万千苦痛,扛着无尽威压的道穹苍出声了:
“你得到的,只是染茗的道婴吧?”
道婴?
徐小受思绪纳回。
一瞅信息栏,果然其上有“受到指引”、“受到影响”一条又一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不敢再分心。
连道穹苍都可以在这般镇压之力中继续冷静分析,找寻祟阴的破绽。
自己真要先从了,那才是死路一条!
很明显,祟阴邪神确实不在乎脚底下两个蝼蚁,自顾自念道:
“二十息。”
道穹苍猛一握祖神命格,整个人似有了死前回光返照之象,语速加快:
“缔婴圣株已陨,这是你最后可利用的道婴了吧?”
“如我所料不差,你复苏之后力量着实低微,所以才需要等我们过来,在我们面前杀鸡儆猴,斩封于谨的灵魂体吧?”
此言一出,徐小受眉头高高一扬。
好你个骚老道,你是真什么都敢往外抖啊,那可是祟阴邪神·染茗!
可抬眸视向那位染茗,祂面上依旧无有半分波澜,四下已再有神音降耳:
“十息。”
道穹苍端着祖神命格,便若是端上了他的天机司南,一整个智珠在握,散发着智性的魅力光芒。
他踱步往前,修复了的双眼瞳光熠熠地扫向那三十六根神刑柱,轻笑道:
“依我拙见,这三十六神刑汲魂阵,主要是用来维持染茗的神庭吧?”
“你也力穷吧?”
“或是这其中尚分了几分力量,用以弥补你跨越现下复苏初阶段,强行使用斩神官神庭而导致的消耗吧?”
“你并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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