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初入新郑的时候,听闻九公子少年之时喜好酒色,故而落下病根,如今却是显现出来了,胸腹之中淤积过甚,肝火过盛,长期如此,非长久之象。”
“看来近些时日,九公子心中颇有些怨气啊。”
“芊红,看茶!”
并未离开凉亭,吩咐伺候在侧的侍女,条案陈列,精致的瓜果点心陈放其上。待客人奔至,各就各位,均随伺再旁,以添温香。
之前虚守传语的时候,周清就已经感知到他们的到来,目光扫视眼前的二人,均是流沙的支柱,更是如今的韩国重臣。
一位是执掌廷尉刑罚的九公子韩非,紫衣加身,贵气翩翩,神容俊逸,风采卓然,只是观其神色,却有些像病了一般,红润不显,略现苍白。
另一位是执掌新郑城外十万大军的卫庄,黑色锦衣加身,一条金色的护额束发,眉目冷酷,罕有言语,跪立一侧,自顾沉思。
闻周清之语,白芊红再次取水,滚沸,毫叶加持,沉浮玉盏之内,双手印诀挥洒,各有异香扑鼻的茶盏浮现在每一人的条案之前。
“武真君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紫衣贵公子微微一笑,虽神容之上红润未显,但仍是意气盎然,非寻常之人可比,端起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清民之,明眸看向周清。
“不,九公子应该也料到会有今日,鬼谷的这位应该也料到会有今日,紫女姑娘应该也料到会有今日,韩国最好的机会乃是在九公子少年之时。”
“那时,秦国内政混乱不已,赵国长平之战未曾修复,魏国信陵君远走,庙堂震动,如此,对于刚登位的韩王来说,一切都是有机会的。”
“可惜,可惜了!”
在场都是聪明人,都是能够一眼看到如今诸夏大势走向的英杰,或许,荀况所言,天命可改,但那需要很强大的力量与机缘。
然而,有些事情却是只有做了之后,才能够知晓结果的。所以,流沙出现了,新郑崭新的局面出现了,夜幕独大的场面不存了。
不过,如今毕竟不是大争之世,秦国不会放任韩国的成长,赵国与魏国同样不会如此,尽管为三晋之国,但谁也不愿意看到邻国的强大。
邻国的强大便是自己的威胁!
鬼谷纵横首重抉择,卫庄抉择如此,破局而入,虽有所得,但已然功亏一篑,紫兰轩亦是如此,大厦将倾,紫兰轩将不复存在。
“武真君是在为韩国可惜?还是为韩非可惜?”
随意闲聊,并未有往日的针锋相对种种,听对方之言,韩非轻轻一笑,或许是如此,或许不是如此,关键是现在的情况如何。
轻语之,好奇而问。
“都有吧。”
“韩国建国近两百年,当年强横之时吞灭诸国,传承而入,也有不俗的风华,想到不久之后,再也看不到了,颇为可惜。”
“至于九公子,身负旷世大才,却家国所累,如何不可惜!”
胸怀天下之才,却无天下之心,数年前,其人曾将足本足刻的书简让自己转交秦王政,已经表明他的决心,誓死与韩国共存亡。
是所谓,天不爱韩,何生韩非于韩也!天若爱韩,何使术治当道也!
“哈哈,韩非何有身负大才?若负有大才,何以有今日。”
“韩非生于韩国,长于韩国,韩国就是韩非的生命,若是以韩非己身可以挽救国祚,何乐而不为?”
清亮的为之一笑,其音夹杂无言的苍凉之感,举起手中茶盏,未曾细细品味,徐徐观之,摇头不住而叹,明眸深处,没来由一丝伤感回旋。
归于新郑数年来,自己每日都在殚精竭虑,为新郑的崛起而努力,而与此同时看到父王、四哥、张开地等人的存在,又是没来由的痛心起来。
只手岂可扶天擎?
流沙之内,鬼谷卫庄、紫兰轩紫女姑娘也从一开始的心思异动,逐渐众心合一,可是,姬无夜的夜幕他们可以破开,然则,笼罩在新郑头顶百年的夜幕却实在是难以撕开。
每当撕开一角,便会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将其修复!
对于他们,自己是多余的,是捣乱的,是可有可无的,是拖累韩国的…,这些种种,自己都明白,可是自己不能够放弃。
如果自己都放弃了韩国,那么,子房该有多么失望,红莲该有多么失望。如果自己放弃了韩国,它日,不知道子房与红莲又是一个什么模样。
“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宁与黄鹄比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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