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阁名传四方,果然有其非凡之处,单看这景致便已不虚此行。”

    一名老者立于窗前,拂髯观景。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支笔一方砚,以及一册书卷角落处有名驼背老仆抱胸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

    “老先生过奖,临江阁能得您大驾光临,实属荣幸之至,裴云锦怠慢了。”

    锦衣美妇带着江凡登上楼,敛衽一礼说道。

    老者缓缓转过身,江凡眼见此老者身材高大,苍髯白发,目光平和,虽身着布衣,却自有一种胸纳百川的气度。不由心中赞叹,果真非寻常人物。

    老者微笑道:“临江阁一年前崛起于沧澜江畔,凭四菜一汤一壶酒扬名天下,老夫心仪久矣。听闻此阁乃百年前大周阁老裴世矩老先生所创,可有此事?”

    裴云锦微微躬身道:“老先生所言正是曾祖。”

    老者颔首道:“裴阁老在世之时便有蓝衣阁老雅称,文采样貌均为当时翘楚,今见其后辈亦是风姿不凡,可见阁老彼时风采。”

    裴云锦道:“老先生过奖,可惜祖上晚年心灰意冷,挂冠而去,归隐江畔,从此看似闲云野鹤,却终是因大事未了心情郁郁。”

    老者点头道:“阁老一心为大周操劳,可敬可叹。只是这天下大势浩浩汤汤,人力奈何天意。”

    裴云锦道:“老先生堪称家祖知音。”

    老者闻言呵呵笑道:“姑娘可是认得老夫?”

    裴云锦道:“春秋大笔写春秋、黑白砚上断黑白,方才听小二所言,想来也惟有宰辅大人。”

    老者闻言,拂髯大笑:“不必再称呼宰辅大人,就叫老先生即可。如今老夫已与令祖一般闲云野鹤,此番前来,为的却是你家那四菜一汤一壶酒。”

    “如此,晚辈冒犯,便以老先生相称,老先生请稍候,酒菜这就为您置办妥当。”

    裴云锦忽然道:“江小郎,烦劳你陪老先生片刻,待我下去安排一番。”

    嗯?江凡一愣,我不是来打酱油的吗?

    不过裴云锦只是给他一个浅笑,便向着老者施礼:“实不相瞒,这酒楼能有今日倒是多亏了这位小郎,不只四菜一汤为小郎所创,就连那烧刀子也是小郎传授秘法酿造,今日恰好小郎也在,便请他暂陪老先生可好?”

    老者把目光放到江凡身上,有些好奇的打量一番:“这位小郎竟有如此本事?甚好,裴小姐自去忙碌便是。”

    裴云锦退下后,那老者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位小郎君,可愿陪老夫闲聊片刻?”

    江凡挠挠头,咧开嘴笑笑,径直走到近前:“那我们坐着聊吧。”

    老者一愣,却见那少年已经为自己拉开椅子,伸手示意。

    “哈哈,好,好,站着说话累。”

    “老先生说的是,我觉得吧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江凡说着,顺手拉过一把椅子自己也坐了下来。

    “小子惫懒。”老者听他说话有趣,忍不住笑骂。

    “你这少年人有些意思。方才那裴姑娘所言可是当真?”

    “啊,是。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闲来无事瞎琢磨。”

    江凡也不会这些客套,便实话实说。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老者意味深长道:“自老夫踏入临江阁,只觉得耳目一新,接人待物井井有条,经营方略不同寻常酒楼,隐有自成一家的气象,早就心生好奇,不想竟然出自你这样一位少年郎之手。”

    不是啥新鲜事,我们老家那边都这样。江凡虽然这么想,却也没说出口。

    “老先生见笑了,小子只是这江边一介打渔郎,出了点主意而已,一切都靠裴姐姐在打理。”

    “非也,临江阁老夫早有耳闻,近十余年经营惨淡,然则自去岁起,仅仅年余便有冲击八大家的势头,老夫原以为有奇人异士相助,殊不知竟是出自一位打鱼少年手笔。老夫方才观望,多有新奇之处,你这小小打渔郎哪来这许多奇思妙想?”

    江凡道:“小子生平无大志,唯独喜欢些吃喝,久了自然就喜欢研究一些,平民百姓嘛,想方设法吃饱然后再吃好点就是福。”

    老者听他这话,却是一时间陷入沉默。

    江凡见他久久不语,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先生?”

    老者回过神叹口气:“小郎此话倒是让老夫多了些许感慨,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诚如小郎所言,吃饱喝足,平安喜乐百姓足矣。”

    江凡拱拱手:“老先生心忧天下,小子佩服。”

    老者道:“只叹这天下,烽烟四起,刀兵祸乱,民不聊生,不知何日方能如小郎所言,吃饱吃好。”

    这等天下大事,江凡自然没什么可以品评的,见老者心情郁郁,便笑道:“小子听裴姐姐说,您老身挂五国相印,为天下奔走,这等大事,也只能像您这种大人物考虑了,小子也只能想想每日多捕两尾鱼而已。”

    老者道:“可惜,老夫奔走一生,却也未能如愿,这天下大势,如滚滚江水,大势不可逆也,非人力能回天。”

    眼见江凡一脸茫然,哑然失笑:“也罢,老夫到了这般年岁居然还未能释怀,与你小郎说这些作甚,不如好好吃喝一番。”

    江凡见裴云锦此刻已然亲自带人呈上酒菜,便展颜道:“平素小子若是烦恼了,便饮一壶浊酒,老先生不如尝尝这烧刀子如何?”

    老者笑道:“烧刀子,此名有趣,可是小郎所取?”

    裴云锦将酒壶自热水中取出,为老者斟满道:“正是,小郎称此酒乃秘法酿制,酒香浓郁,入口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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