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满意的点点头:“有法性子冲动暴躁,嫉恶如仇,曾发誓要入皇庭,当个威武大将军,荡平人间恶事。料不到居然入了佛门,但想必也是个怒目金刚。”
的确,张有法确实化名赵须陀入了皇庭,也成了二皇子的手下将领,在皇庭众将中可谓大名鼎鼎。只可惜,皇庭没什么军队,终归有志难伸,最终随着二皇子入了佛门。
江凡心中暗叹,嘴上却笑着说道:“平常就是个见人三分笑的和善胖子,一旦动手,就成了金刚韦陀,虽然不当大将军了,却也成了除魔卫道之佛门金刚,总算殊途同归。”
张之陵道:“莫说有法,又有谁能想到你这油滑诡诈的家伙居然能入道门,还混成了一代天师?”
张天师轻摇拂尘:“你张之陵呢?从小读圣贤书,考功名如探囊取物,曾一门心思要辅佐明君,匡扶大周,可如今不也入了秦,人生啊,总归是在变化当中,恒变不易。”
张之陵悠然一叹,指着江凡说道:“还不是被这小子一阙临江仙给骗了。”
张天师抚髯:“虽然不仅如此,但那一阙词的确足以名传千古,你呀知足吧,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纵然百世千年,你张之陵的大名也必将随那一酒一词为世人传颂。”
张之陵笑呵呵道:“说到底,是我捡了个好徒弟。但堂弟你就有些坎坷,捡到的是一个病师傅。”
张天师微微一叹:“也有二十年未曾见过师尊,他老人家可好?”
张之陵点点头:“山上不易,但总算还过得去。”
病师傅,山上……江凡听着,忽然感觉心中惊奇,“两位……你们说的,难道是……”
张之陵嗯了声:“泰岳五老,病夫长老。”
江凡一呆,这才明白过来,当初说天师道尊崇泰岳,原来还有这么个根由,那位病夫长老,居然是张有道的师尊,上一代天师,那位大名鼎鼎的龙虎真人。
可最令他吃惊的,是百年来传闻,龙虎真人龙精虎猛,乃道门中第一近战强者,怎么可能是那个病秧子?
见他不解,张天师悠然一叹:“世人不知,师尊昔年入泰岳为供奉,却发觉泰岳并非如想象般,而自身见解与之始终迥异,屡屡遭受排挤。但师尊却认为,越是如此,越该留在泰岳,他老人家曾言,总要让这圣地有不同声音。只是代价很大,无奈师尊散去一身玄功,引百病入体,终成这副模样,也正因此,得以留在圣地,并最耗时甲子,积累名望,终成五老之一。”
江凡这才恍然,不由啧啧感叹:“原来如此,只是不知,病夫长老的主张为何遭到排挤?”
张之陵道:“这个问题,让为师来回答你。泰岳自视为圣地,认为此乃上苍赋予的神圣权威,便该高高在上,太上忘情,为凡夫俗子所供奉,一言当为圣令法旨,当定人间万事,当主千秋浮沉。而病夫长老则以为,圣地并非仙庭,乃因天下大局而生,监察庙堂政令乃万民赋予的权力。既未离开尘世,既享红尘供奉,便该以万民为念,入眼人间疾苦,平息纷争,济世救民,方配得上这千年香火,唯不应该自视主宰。执此理念,道心难融,自然为人所排斥。”
江凡算是明白了,根本就是神权天授还是神权民予的概念。赞佩病夫长老认知的同时,不免心生愠怒:“圣地本就该如病夫长老所言,坐镇世间,主黎民苍生而监察一应权力机构,难道是被供奉多了,自己忘了干啥吃的?真以为自己是老天爷的代言人?”
张之陵叹息一声:“史料记载,圣地早些年尚好,也曾亲身入红尘,过问苍生冷暖,上督政通人和,下观百疾苦,维护人间一统,壮行人间大道。然则岁月变迁,区区数百年之后,圣地便已忘记建立之初心,如你所言,慢慢自视为主宰,享受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权威,演变为舞权弄势之伪圣。”
至此,江凡也终于弄清楚龙虎山和泰岳的关系,合着是五老之一,病夫长老背后的支持势力。
不过龙虎道门却传言长期积弱,这山门之道好似正如病夫长老其人。
对这个问题,张天师只能苦笑。因为本质上居然和江凡想象中差不多。
泰岳之中,病夫长老是个例外,却为了心中理念委曲求全,示之以弱,身后的背景自然也要随之而为,否则更为人所忌惮。
故此,天师府自散门徒,自削实力,与病夫长老一般,隐忍而待时。但不想,天师道的收缩,居然引发内部矛盾,导致紫阳一派叛出,甚至与天师府展开长达数十年的正统之争。
后来,紫阳宗被虞倾城所利用,和江凡来了一场博弈,结果门派覆灭,宗主被擒,天师道终于合二为一。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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