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命,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
被大雪压塌陷的还有长荣一家呢,父子几个只是受了些伤,所以说这都是命。
还有少数人私下说火生这会子伤心是真的,不过人的忘性大,尤其是像火生这样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壮男人。
最多消沉个一年半载,到时候再娶一个年轻婆娘,生几个娃,热闹哄哄的家庭不又撑起来了么?
如今,这所有的猜测都没有应验,火生选了一条出人意料的路:自尽!
今日是正月初三,正是村民们走亲访友拜大年的日子,火生的事情震惊了全村,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了,甚至还有人带着家里的亲戚过来看,真是应了那句话:看热闹不怕事大,平时都把吉利话挂在嘴边,到了这会子啥都顾不上了。
但他们胆子小,只在院子外面远远的瞅着,谈论着,不敢上前去招惹晦气。
所以,当杨若晴和骆风棠来到火生家东屋里的时候,火生直挺挺躺在一张简陋的铺子上,彩霞趴在旁边哭得几近嘶哑。
水生正跟杨华忠这说事情的经过,太过悲伤,数度哽咽不能语。
杨若晴和骆风棠前脚进来,后脚大安也一阵风似的过来了。
他跟火生年纪相仿,小时候是一块儿长大的,后来他念书去了才渐渐没再走动。
但两人成亲的时候彼此都送了贺礼,上回大安回家,听说了火生家的惨事,心中很是悲伤。
大安沉默的在火生身旁站了一会儿,侧过身去抹去眼角的湿润,转身回到杨华忠他们身边,沉声问水生:“这到底什么情况?过年那天上昼在山上烧香,我还碰到他并说了几句话,当时他情绪还算稳定,怎么突然就……”
水生哽咽着道:“大安哥,我该死,我有罪,我就不该把我哥撂在家里,我就该上哪都带着他,是我没能看好我哥才让他寻了短见……”
在水生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大安和杨若晴他们大概拢顺了事情的原委。
自打云霞母子三人遇难后,火生便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
水生和彩霞看不下去,两口子商量了下打算把火生接到家里来一块儿住,一块儿过年。
尽管,他们两口子刚刚痛失了姐姐和侄子侄女,也无心过年,可在这节骨眼上,怎么着也得强撑着把这个难关给挺过去不是?
“我哥死活不肯来我家吃饭,没辙,我和彩霞每天轮番给他送饭,得空了就过去陪他坐会儿。”
“那几天我哥除了哭,就是喝酒,喝醉了倒头就睡,并没有其他的不对劲儿。”
“大年三十那天,他还跟我们一块儿上山去给嫂子他们烧香了,我担心他会在坟前哭到崩溃,结果他比我想象的要平静,我也是粗心,那会子就该提高警惕啊……”
“当天夜里吃年夜饭,是他主动提出来跟我们一块儿吃的,饭桌上额外多摆了三副碗筷……”
“正月初一我们要去彩霞娘家拜年,年轻云霞姐和孩子们遇难,我岳母悲伤过度病倒了。”
“彩霞跟我商量,这趟回娘家想住两晚,好给岳母伺疾,我们也跟我哥商量了,问他要不要同去?我哥说他今年就不去了,让我们替他给岳母多磕几个响头,是他对不住她老人家,是他没照顾好我嫂子和孩子们……”
大安和杨若晴也都暗暗叹息。
出了这种事,换做任何人估计都觉得无颜去见岳父岳母了,火生不去,也可以理解。
水生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接着往后说:“我们是正月初一早上动身的,在那里住了两夜,今日上昼刚刚回来。”
“我们到家鞋子都没换就过来看我哥,发现院门屋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喊都没人应。”
“彩霞说会不会又在屋里醉倒了,于是我踹开门进来,就发现他躺在铺子上,已经没气儿了。”
水生转过身,指着地上碎了的酒坛,还有一些散落的粉末:“这老鼠药是去年有个货郎来村里我们一块儿买的,用来闹耗子,我哥他竟然把耗子药倒进酒里,就这么把自个活生生的给毒死了……”
水生捂着脸跌坐在地,哭得肩膀直抖,无法言语。
杨华忠拍了拍水生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先让你大哥入土为安。”
大安叹口气:“想来,火生早已万念俱灰,大年三十那日遇到他,他的平静是伪装出来的,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已下定了决心。”
骆风棠走到火生的遗体旁,俯身翻看了他的眼皮,又捏开嘴巴看了舌条。
“看这现场,排除他杀,应是自杀。”他道。
“若是如此,或许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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