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铺子里设了灵堂,何母被两个妇人一左一右搀着,哭晕过去好几回。
何父也是老泪纵横,根本就站不住,坐在凳子上整个人仿佛丢了魂。
何家的亲戚朋友帮着料理后事。
小安一身白衣,跪在何父的面前,双手将那染血的油茶饼高举过头顶。
“何叔父,这是青松为您买的油茶……”
声音哽咽,手也在颤抖。
何父目光缓缓落到儿子用性命换来的油茶饼上,唇角颤抖着,老泪再次夺眶而出。
何家小妹站在一旁,抬手捂嘴,心中唤着哥哥的名字,苍白的小脸上早已泪水涟涟。
何母突然挣脱开身边人的搀扶,发了疯似的冲到小安面前,一把将油茶饼打翻在地,双手揪住小安的衣裳如同刚失去幼崽的母兽般咆哮:“我不要油茶饼,我要我的儿子,你把我家青松还给我!”
小安被拉扯得左摇右晃,混乱中他的脸被何母的指甲刮到,鲜血直流。
何母不撒手,跟疯了似的又扯又跺脚,嘴里更是语无伦次的喊着:“……赔我儿子!”
大家伙儿手忙脚乱的把她拉开,何父也强撑着站起身,“你们几个把她拉去后院。”
混乱中油茶饼掉到地上,掉在众人的脚边。
何小妹赶紧躬身在人群中捡起油茶饼退开一些,小心翼翼拍去上面的灰土,紧紧抱在怀里。
何母被人带去了后院,哭声骂声渐渐远去。
灵堂里,何父扶起小安,看着他脸上的伤口,何父悲痛又愧疚。
“你婶子的话你别放心上,青松是她的命肝心,她一时间受不住这个打击……”
小安默默点头,哽咽道:“不怪婶子,我有责任!”
何父只是摇头,无力的拍了拍小安的肩膀,转身颓丧的坐了回去,盯着桌上何青松的骨灰坛子,神色黯然。
从白天到黑夜,小安一直都待在何家灵堂里,哪都没去。
何家铺子斜对面的一家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一双目光也时时刻刻注视着对面的动静。
面前桌上茶壶里的茶已经凉了好几波,凉的撤下去,又换了新泡好的热茶端上来。
店小二又端着新泡的热茶和几样精致的小点心过来了。
看了眼桌上,先前的点心和茶水依旧没动。
则女客人可怎是有钱啊,啥都不碰,硬生生在这里点了一天的茶水点心,这得花多少钱啊!
店小二心里腹诽着,面上却依旧恭敬的把热腾腾的茶水和点心重新换上:“客官您慢用。”
女客人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反应,依旧侧首看着楼下的街道上若有所思。
站在她身后如同保镖的男人挥了挥手,店小二赶紧收回目光,躬身退下。
“姐,天快黑了,我们接下来什么安排?”刘雪云沉声问。
杨若晴终于有了反应,她把目光收了回来,端起面前的茶碗在手里缓缓转动着。
“小安今晚应该是不会出来了,我们先回天香楼,明日再过来。”
当着小安的面,她不会强行说自己要来。
但小安走后没多久,她便快马加鞭追来了。
不在旁边看着,她不放心,爹娘也不放心。
天香楼。
夜饭是跟杨华洲和杨永青一块儿吃的。
他们也都听说了小安和何青松的事,饭桌上一阵唏嘘。
杨永青道:“咋不把小安给叫出来呢?那和家人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就不错了,留在那里难道还能管夜饭和住宿不成?”
杨华洲瞪了杨永青一眼,“都啥时候了,你觉着小安还会在意人家咋招待?”
杨若晴也道:“何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正是度难的时候。小安留在那里,也是想要尽点新历,我不能把他带出来,他也不会跟我出来。”
杨永青摇了摇头,“真惨,那何青松还真是个爷们,不过,咱小安也不差,一个人跟一群狼搏斗了好几天,就为了不让狼吃了何青松的尸体,牛掰!”
杨华洲苦笑:“这事儿咋说呢,咱小安也是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了,可这件事,咱还不能多说,毕竟人家何青松死了,而咱小安活着,现在啊,只盼着何家人节哀顺变之余,不要太为难咱小安。”
杨若晴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安这段时日心里负担很大,从前那么喜欢说说笑笑的性子,如今都不咋说话了。”
“天天抱在何青松的骨灰坛子闷声不吭,睡觉放在床上,我爹娘也跟着遭罪。”
杨永青给自己碗了夹了一只鸡腿,撇撇嘴道:“说来说去啊,还是咱小安重情重义。真的论起权势,别说何青松是自愿为小安挡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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