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门檐已经换上了气派门牌——梁家庄,庄子的门楣不大,可是从庄门里往内一望,所有人手头各司其职,手头皆有忙活,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梁川一说要买马的事,耶律重光比谁都上心,他们契丹人对马的向往就像梁川对这个世界的向往一样,有一种到了骨子里的热爱。
耶律重光吩咐耶律罕去买地,自己带着小弟们去买马。汴京城里的好马全都聚集在马行街,这条街原本就是贩马而起的行所。
大宋早期对外战争极多,征南征辽战马的需求量都极大,什么滇马川马还有西北马以及辽国的走私马应有尽有,几个人各种优良的马种都挑了几匹,急不可待地牵了回来。
这些马里面有公有有母,梁川给他们的钱,耶律重光等人也过惯了苦行僧的日子,基本没有其他的消遣和娱乐,钱手头都还算有一点,全拿出来买马了。
跟男人爱车一样的道理。
梁川刚在庄子里吃完午饭,便见四个人赶着四五十匹马喜滋滋地回到庄子。马群里有大有小,连小马驹他们也买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板车,上面好像是马吃的饲料。
马这玩意可金贵着,虽然说它们也吃草,可是吃草的马儿没力气,得喂他们饲料,豆饼加麦麸、大米糠,可以的话再加一点燕麦还有高梁,当然粗饲料也就是草必不可少,再加一点盐,是的马也吃盐,这样喂出来的马才是上好的良马,怎么跑也不会累。
梁川看他们心疼宝贝这些马的样子,心里直感叹,果然每个男人都对香车宝贝这类的没有抵抗力。
屁股还没坐热,刚想跟他们一起研究一下这些马怎么驯养,念诚就飞速来报,丁谓又需要用到他了。
奶奶的,一刻都不得清闲。
梁川吩咐孙厚朴叫上几个人带上几担钱,准备跟他一道送与丁谓。
自己赚了钱,不能独吞,不肯众乐乐无形之中得罪人是最可怕的。
丁谓这个人别看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个钱字,可是对钱胃口不是一般大,他要的是大钱,小钱压根看不上。
梁川赚钱的事他嘴上没说,可是看在眼里,汴河大街上发生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丁谓今朝得到雷允恭的汇报,上土桥上的旧废建材已经全部处理完毕了,剩下的砖头垒成了砖窑,而砖窑也开始烧制砖头。
这一系列操作进程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才几日的功夫,一片欣欣向荣热火朝天的景象便出来了!
丁谓每逢临朝就把工程进度汇报给朝廷的二圣,好让两位盼屋心切的上峰心时有个数!
金殿之上刘太后狠狠地夸赞了丁谓一番,称丁谓是辅国能臣机智百出,为君分忧。
刘太后与丁谓两个人原来是统一战线的盟友,两人合力连赵恒都不敢接招,直接把寇准给送到了岭南。
现在丁谓又为刘娥分忧,刘娥更是得给丁谓一点好处才是!
黄门宣读懿旨,大大地夸赞了丁谓一番,又赐了几件锦袍,这天气可渐渐地凉了,在汴河大街好御寒!
丁谓听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应得一样。
今日朝廷之上时局不一样,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相吕夷简的身影再也看不到,黄门宣读完丁谓的表彰,又宣读了吕夷简致仕告老的文书,这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群臣个个内心激奋,虽有不少朝臣与吕夷简政见不同,可是他们一心都是为国没有丝毫谋已之心,吕夷简走了,是朝庭的损失。
吕夷简与前宰相吕蒙正的侄子,虽然官声不佳,因为打击皇后的事也被外界称为奸臣,但是这实在是权宜手段非常之计,手段虽然不雅了一点,但是追根究底还是为了赵氏的江山社稷和天下黎民,他吕家的人哪一个有半点私心过?
这位老宰相为赵氏江山卖了一辈子的命,就因为阻了刘娥建几座新宫殿,最后竟然落得了一个引咎致仕的下场?试问以后谁还敢在朝廷为公搏命?
可是时局不一样了,以前客套一番装假致仕朝廷是不会放人的,极力挽留之下该干嘛还得接着干!
现在谁敢发牢骚那就一起滚蛋,死了个张屠夫难道还要吃带毛猪不成?
朝廷少他吕夷简一个老家伙不少,多的是想干活的人,喏,丁谓不就眼巴巴地想上位!
百官们有些正义之士虽然还是仗义执了几句言,不过还是内心波涛汹涌表面古井不波,讲了几个台面上挽留的临别之言,无关痛痒,最后还是没有改变要走的事实!
赵祯虽然也不喜这位三朝挺立的老宰相,不过念在他劳苦功高,当初刘太后与他因为生母李氏的事闹得不娱快,还是他出面调停,这事赵祯一直记在心里,说不上喜欢,也让翰林院写了一旨褒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读了一番,权当是为这位宰相饯行了。
退朝后,丁谓在府中把这事也说道了一遍,猫哭着耗子。
吕家家族累世官宦,从他们的爷叔辈子起就大宋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寒窑赋的作者吕蒙正也曾是宰相,吕夷简是他的侄子,同样坐到了正相一位。
他们的子侄后辈能否再达到这个高位,梁川的印象里好像没有了。
丁谓十分满意梁川的作为,果真运用天人手段一夜之间将几百万块砖头移走,雷允恭绘声绘色地描述给他听的时候,惹得丁谓连连点头称道。
梁川自己近到丁谓跟前,就简单地汇报了一遍,说得轻巧,不好不值一提一般。
得而不自矜,这更让丁谓喜欢梁川了。
梁川还很懂事地将赚得的钱钞送了一万贯过来,已让念诚领着搬进了库房,丁谓虽然还看不上这一万贯不过也为梁川办事得利,更觉得欢心不已。
“去,换身亮堂的衣物,晚上跟我一道去吕相家中赴宴。”
梁川应道:“吕相?难道是告老的宰相吕大人?”
丁谓道:“所谓好聚好散大家同僚一场,皆是为我朝尽竭力,临终了我等下臣送送他也是聊表心意!”
梁川躬身道:“小人身份卑微,这等场合只怕惶恐。”
梁川对这种场合不感冒,大宋这帮读书极为讲究出身学历,许多届的宰相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还让许多同僚给讽刺攻击,他说白了就是个下人,去凑什么热闹,给自己添堵不是!
丁谓道:“蔡门晚上有事,你也极少与我一道出门,出去见识见没有坏处,将来与你在汴京城中行走多有裨益,如果实在不想去本相也不勉强。”
这样一说,梁川倒是有几分想法。
这个时代的名人太多了,拿出来都是史家浓墨重笔的人物,有幸见识一下这些人物的风彩,也不枉这汴京走一回。
丁谓说得没错,他这是为自己考虑,这等场合混个脸熟也比以后说破嘴来得强,帝国宰相级别的场合,自己是得好好打扮一下了,不能丢了自己的脸面,更不能折了丁谓的面子。
郑若萦成天躲在丁府里,白天又不怎么见到梁川,只得靠些针线刺绣来打发烦闷的时光,一听梁川要去赴宴,立即帮梁川精心挑选了一身大红套绿的劲装,梁川看了中意不已,只是就怕太过张扬,这绿肥红瘦会不会太艳了!
梁川对着郑若萦道:“孙厚朴也来了汴京,昨天与我赚了不少的钱,现在他们都住在城西中牟附近的庄子里,我怕你在这府里呆得闷,要不去那住一段日子?”
郑若萦如蒙大赦地道:“好啊好啊,在这里我都快闷傻了,早想去外面走一走。”
是夜,梁川趁着夜色让念诚将郑若萦送到梁家庄,离开了汴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郑若萦心情无比地畅快,连呼吸都觉得是那么地甜美。
梁川则穿得跟个新郎官似的,这种红绿套装在宋朝有着特殊的意义,红是主角,绿是陪衬,是大喜之日新婚夫妇最喜欢的样式,除了新婚之日,但心喜庆的日子也能穿上一穿。
但是今天并不是喜庆的日子,恰恰相反,对于大多数臣工来说,今天是朝廷悲怆的一天。
各家的车马林龙一般开赴吕府。
今天肉眼可见的各家的车马都是素装淡裹,显得朴素得不能再朴素,而且来宾没有一个面带笑容,衣着也朴素之极,整个吕府带着一股子肃然之气。
吕家的家风简朴,从吕蒙正的寒窑赋就可见一斑,虽然吕夷简已经位极人臣,可是他们家无余财,奴仆两三人,一座院子比起丁府里梁川住的厢房还要差上许多,面积更是没得比。内饰装修等更是完全没有比较性。
丁府的车马仪仗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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