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恐怖灵异 > 荡宋 > 第七百三十三章吕一托人
    子樊楼因为紫禁城的存在生意一落千丈,原来汴京第一豪华酒楼的名号生生让紫禁城夺走,但也是汴京城中豪奢所在,每日觥筹达旦,日进斗金还是不为过。

    夏守恩以前就没少让人请到这子樊楼潇洒,他是天子近侍,手头小道消息随便放出一个都对外官有极大益处,要送礼要升迁,把夏守恩的人如过江之鲫。

    今天的赵祯本来情绪低落已经无以复加,沈玉贞跟他的坦白对他更是暴击,将赵祯的一颗真心击得粉碎!

    子樊楼的跑堂及掌柜早熟识夏守恩,夏大爷可是他们的财神爷,以前天天来楼里风流快活,只是最近因为主场变到了紫禁城因为来得少了,两人一看立马卖力地跑了过来伺弄。

    “夏爷您老人家可是有一阵子没来我们子樊楼了!”夏守恩朝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多说话,眼睛扫了一圈了这楼道:“生意倒也还过得去,最近军务缠身,抽不开身子!”

    两人哈腰道:“是是是,国事为重,楼上已经备好了上房,姑娘要不要!”

    夏守恩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赵祯道:“把最漂亮的姑娘全给我叫过来!晚上大爷要一醉方休,把房间给我守住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否则明天军爷一把火点了你这楼!”

    掌柜的脸色一振,正色道:“这是自然,晚上谁要扫了夏爷的雅性不烦夏爷动手,这店我们就自己关了!”

    夏守恩在前边开路,领着赵祯往路上走。包厢的装饰比紫禁城少了一分清雅,多了一分铜臭,是那种强硬奢华的铜臭味,赵祯出身大内皇宫,天底下再没有比皇宫更奢华的所在,在他看来,这就有一种东施效颦的学步感。

    “大官人要点什么酒!”酒保问道。

    “来最烈的酒!”

    “呀客官这就有得挑了,我们子樊楼有寿眉、和旨还有仙醪,三种酒都是普通人一沾即醉的酒,要哪一种?”

    “聒噪得很,都上!”

    酒保一喜,这酒只要撕封了那就得算钱,夏守恩可是有钱的主,晚上这买卖跑不了!

    三大缸封泥严严实实的陈酿抬了上来,酒封一撕整个屋子酒香四溢,光是闻味夏守恩自己就有一种飘飘然的快感。

    酒保麻利地给赵祯满上了三杯:“官人尝尝这酒,喜欢哪种小的好给官人续上!”

    赵祯这时候哪有心情喝酒,满脑都是得不到沈玉贞的苦楚,酒入愁肠更是愁!三杯酒各有滋味,甫一入口,赵祯只觉喉咙灼烈,大内要什么酒都有,可是他不好酒,御膳房里的那些百年陈酿大臣们喝了不少,他倒是极少饮用。

    辣!烈!心越喝越凉,酒越喝越暖,一杯接着一杯,菜都还没有上桌,空着腹赵祯连饮不停,血丝渐渐地爬上赵祯的双眼,他开始迷离,开始沉醉。

    “官。。官人慢一点!”夏守恩想劝住赵祯,酒依旧是不停。

    夏守恩见这样不是办法,立即道:“怎么姑娘还不上来,是不是生意不做想了!”

    话音刚落,吕一款款地走进了厢房,人还是那个人,几年过去风姿依然,多一分成熟少了一分稚涩,手中抱着一把老蛇皮的胡琴,脸上哀婉动人,眼皮子竟不抬头,见惯了过客,早烦了逢场作戏。

    那一瞬间,赵祯迷离的眼神好像看到了沈玉贞的影子,同样是那样失魂,风尘中带着一点性情,有一丝故事的味道!

    “玉贞。。”

    子樊楼的酒却是汴中一绝,赵祯喝了几杯酒劲便上来,嘴中喃喃地道。

    多少像赵祯这样的富家膏梁她是见了又见,早无半分波澜,只求尽快结束这陪酒唱曲子的任务,还自己一分清净。

    “客官想听什么曲子?”

    “白狐。”

    “好。”吕一只是独奏,自从紫禁城开张以后她的处境并不好过,同样的卖艺不卖身,紫禁城的花样更多,姑娘燕瘦环肥各有千秋,什么款式都有,每天编排的节目也是多得让人惊喜不断。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很多沉迷于紫禁城的那些白蛇传倩女幽魂这类的节目。

    吕一一首神话唱了许多年,原来刚出道之时一首神话可谓是震惊整个汴京的乐坛,吕一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一首,因为梁川教她的只有这一首。

    只能听不能碰,吕一又是一曲连唱好几年,再有耐性的汉子也被磨没了,子樊楼的掌柜早想把吕一给卖了,碍于杨府的面子,杨琪那厮花了钱把吕一安置在楼里,不让走只是想要见吕一了才过来看上几眼,变相地将她囚禁在此地。

    杨琪终于能明白他老子的苦心,女人嘛,天底下多得是,可是能让自己飞煌腾达的女人可得仔细找了!

    杨崇勋哪里能容忍一个卖唱的当自己的儿媳妇!任凭杨琪如何说破嘴也不松口,可恨杨琪吃了社会的亏,去了一趟西北饱受军中苦难的滋味,回来以后人也变了性,对吕一也没了少年心性,更像是养起来的外室。

    吕一盼了多年,本以为觅得良人,在风月场里最能看清谁是虚谁是假意,现在的杨琪,他与那些花钱买醉的人有区别吗!

    明媒正娶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看不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吕一纤指在胡琴上拨弄着,清丽的歌声飘荡出来。

    “我是一只修行多年的狐。。”

    此时的吕一与沈玉贞如出一辙,自小孤苦流浪的她比沈玉贞还多了一分凄苦,歌声里满是悲凉。

    动人的声音余音缭绕,一曲一人一生,满纸辛酸泪!

    本来续酒不断的赵祯顿住了,迷离的眼神看着吕一就像是沈玉贞,那词那曲那神态,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祯醉了!

    他撞倒了酒盏,踉跄着近前一把拉住了吕一的手。

    吕一只是淡淡地道:“官人请自重!”

    门外的侍从听见屋里的动静,想进来劝阻,看着门神一般的夏守恩声音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吕姑娘卖艺不卖身。。!”

    夏守恩瞪了她一眼地声骂道:“滚!”

    没人打扰赵祯的孟浪。

    吕一自然知道赵祯是贵人,只是淡淡地道:“官人若是真想一亲芳泽也可以,不过须得立下字据,他日将我明媒正娶过门!”

    也不知赵祯是将吕一当成了沈玉贞,还是就是借着酒性冲着吕一去的,难得雄起了一回道:“这有何难!取纸笔来!”

    夏守恩只当赵祯想戏弄一下这姑娘,要是他有这份胆早就将沈玉贞搞到手了,何必落得如此窝囊,便让女婢把纸笔送了进去。

    赵祯刚提笔,扭头傻傻地问了一句:“不后悔?”

    这一招其实不知道吓退了多少人,但凡字据立下去,只要第二天拿到人家府上就注意要掀起一番腥风,便是没有这名声也会变得狼籍,风尘女子只是玩物,这个早就是共识,谁敢想娶回家?吕一有的要求也简单,但便是这一要求就让很多人怂了!

    吕一笑道:“我怕你后悔。我们的命就是菜籽命,撒到哪儿是哪儿,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哪里由得我们后悔。”

    好一个菜籽命,今天联就要帮你逆天改命!

    赵祯的心性反被吕一给激了起来,他说的话向来一言九鼎,在吕一看来却似逢场作戏。

    来这里寻找真爱的那不是粪坑里寻璞玉,莾汉堆里找林黛玉,脑袋让驴给踢了!

    不过吕一却对赵祯极有好感,这人一来就是喝酒,满面愁容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杨琪,有着一腔柔情,没有世故更没有心机,眼睛清澈得让人心疼。

    他不满嘴粗言野语也不会毛手毛脚,总是一副谦谦有礼的样子。

    吕一一见赵祯,这人身上气质贵不可言,更没有旁人子弟的那股子豪横粗俗,心中已是好感大生,只是想着,要是这样的人未必不是值得托付的对像,只是不知道本性是这样还是情场高手,装出来的!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祯,天真的赵祯却不傻,想着怎么写下这一字据,酒意之下又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身份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如果这层纱纸捅破了,可能就没办法用这种地位再相处下去了!

    “你为何这样看着联。。看着我?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吕一反问道:“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你!”

    赵祯放下笔,托起了吕一的下巴一把亲了下去,见吕一没有反抗,更是酒性大发,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直往内间而去!

    女婢一见情形不对,急得不行,偷偷告诉夏守恩道:“杨大官人只怕不肯!”

    夏守恩低声道:“哪个狗屁杨大官人,你拿我这令牌回头给他瞧,明天给爷还回来,他要是敢把晚上这发生的事说出去爷就摘了他的脑袋!”

    女婢颤颤地接过夏守恩的令牌,不敢出声。

    屋内春光无限。

    赵祯畅快无比,吕一竟然还是处子之身更让他是惊喜不已,一夜温柔,吕一还未起床,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待联,祯。”

    次日。

    杨琪早得到了子樊楼里人的暗报,说昨夜有人在吕姑娘房中过夜,气得杨琪是无名邪火大起,抄着家传的宝刀就赶往子樊楼,吕一是她的女人这些年汴京城中有哪个不知道,他自己都没舍得染指,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琪操着刀到了子樊楼,吕一的房间已经被夏守恩的人给守了起来。

    赵祯早已离去,却让夏守恩留了下来。

    他可不想这女人出点意外。晚夜与吕一一夜缠眠,他有一种沈玉贞失而复得的感觉,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回头再想办法就是了。

    杨琪怒气冲冲地杀到子樊楼上,嘴里叫骂道:“贼子在哪里,我不生剥了你誓不为人!好你个掌柜,我把人交给你,你竟然让人给欺侮了!”

    杨琪上楼,只见门神一般的夏守恩站在吕一的房前,一腔的怒火泄得一干二净,脑海一片空白,心底更是哇凉哇凉的,刀子掉到地上,两腿更是发颤。

    这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夏守恩的身份他一清二楚,夏守恩是干嘛的他更是清楚!

    夏守恩看着杨琪冷了一声:“我倒是哪个杨家的公子,拿着刀是想行凶?这刀子亮出来不要说是你,就是你家杨大人的脑袋也得落地,回去吧,把好你的嘴关子,免得连累杨大人。”

    杨琪纵有不甘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夏守恩背后的人肯是定是他得罪不起的,八成是那个顶端的男人,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他抢女人啊!

    “是。。”杨琪上一次输给梁川,这一次又让夏守恩把他的女人抢走,这一次他不会癫狂,他总算是看清楚了,男人就是要有权有势这样才能留得住心头爱。

    夏守恩仿佛往杨琪胸口捅了一刀还煞有介事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是你的造化。”

    阳光照进吕一的房间,一夜的索取让让她疲惫地醒来,发现赵祯早已不见了身影,那一刻她的神情显得无比地落寞,本以为遇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良人,竟又是个不愿负责任的登徒子。

    不辞而别!

    两行清泪簌簌而下,世上怎么无真心人!

    那个下雪的傍晚,天地间昏暗得只剩惨白与黑暗两种颜色,吕一记得自己的身子被冻得发紫。爹爹不知去哪里买来了几枚鸡蛋,用水煮开了给自己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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