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馆,京城有名的贵人酒楼。

    位置在京城最为发达的地段之一,建造的富丽堂皇,从远处一观便有一股贵族之气,平民百姓只能远远据足,连靠近都很困难。

    在三楼的一处大包厢,庞大的八仙桌上摆满珍稀菜肴。

    伸手摸了一下花白胡须,信国公宁源举起酒杯,高声道:“这第一杯先敬圣上,愿大齐早日收拾旧山河。”

    四周俱都是勋贵,最低的都是伯爵,都举起酒杯。

    “为陛下祝。”

    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勋贵私下吃酒很受帝王忌讳,所以一切都放在光明正大上,不能走错一星半点,皇家的潜卫可不是开玩笑的。

    “哎,诸位都是朝廷栋梁,如今朝中有奸臣要对我等不利啊。”

    喝完这一杯,一群人吃了会菜,交谈了几句,信国公宁源唉声叹气道。

    “有奸臣对咱们不利?咱们都是勋贵啊,那是与国同戚的,公爷是不是弄错了?”瘦不拉几的泾阳候张成大声道。

    泾阳候张成的想法也代表着一批勋贵的想法,这信国公宁源独子死了没几天,整个人神经兮兮的,疑神疑鬼,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快痴呆了。

    “弄错?不会弄错的,老夫得到一封请帖,是忠勇伯夫人邀请参与天下阁开启,相信各位大多得到了这样的请帖吧,忠勇伯是新贵,他爵位虽不高,但手握兵权,身后站着何人,各位应该有所耳闻。”

    “这分明是不怀好意的宴席,邀请的都是我等勋贵,老夫怀疑有奸臣蛊惑了圣上,要对我等不利。”信国公宁源大声道。

    “公爷,鄙人家中有急事,不得不走,改日再向公爷谢罪。”怀远侯叶兴拱手起身,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开玩笑,谁不知道忠勇伯夫人身后站着的是陛下!

    如今在位的陛下,那可是一位狠角色,几次动乱上位,杀得人头滚滚,这在私下乱说这些,到时候要是治罪,那不是将全家老小的性命放在险要之地嘛。

    “公爷,我家娘亲胃口不好,我要赶回去亲自给娘亲做菜。”

    “是啊,公爷,我家四婆娘快生了,我要赶回去陪着她啊。”

    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最后,剩下的就没几个了。

    这些人即使不会去给杨若晴捧场,但想让他们做出头鸟,那也没门,谁都不是蠢货。

    至于信国公宁源,在他们眼里早已经半疯了。

    以前的信国公多聪颖机智明哲保身啊,皇权之争都完美躲过去了,现今怎会如此昏头呢。

    涉及到皇上的事,能随便信口开河吗?

    那是要掉脑袋的。

    他们可不以为自己身为勋贵,就能安枕无忧了。

    齐星云登基那一段时间,站错了队的那些勋贵,全家在菜市口被砍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那些鲜血淋漓的场景,看着就头晕,恶心。

    曾经那些人都还是熟面孔,说不定一起吃过饭,一起上过青楼,结果熟人的头就那么被剁下,好惨啊。

    此时走掉的人,心底都有些暗自恐惧。

    坑货信国公,就不应该来参加这宴会,鬼知道他怎会打这主意呢。

    信国公宁源望了一眼四周,留下的已经是寥寥无几了,还是有姻亲的几个,实在是走不掉的。

    “宁公啊,这事,咱们不能碰啊,想想那忠勇伯夫人是何许人,那是个狠角色,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些勋贵怎么可能不知道。”

    旁边的一名侯爵魏新生是一脸的畏惧,没办法,他家娶了宁氏的女儿,算是跟信国公宁源捆绑在一起,想走也走不掉,撇清关系也无用。

    但是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打消宁源的这种危险的想法。

    “这世道,世态炎凉,都在看老夫的笑话啊。”信国公宁源坐在靠椅上,好半天回不过气来。

    本以为那杨若晴在京城行事跋扈,又是跟勋贵对立的新贵,怎么着拉些人给她出出难题,拉拉后腿,多半是很容易的。

    这还没怎么着呢,谁知道这就吓得跑光了。

    这一刻,他是真切的体会到,这些勋贵已经丧胆,当真是没有大用了,想他们当年的祖辈是多么英雄盖世,而如今居然一个个萎缩如此。

    可悲,可叹。

    “宁公爷,大伙儿只是害怕,您也知道,前些年,哎,这天下事变化太快,都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啊,要是大齐没了,咱们可也就没有了这铁帽子勋爵了。”

    魏新生长吁短叹道。

    “是啊,宁老三思。”

    “那忠勇伯夫人,定然是秉承陛下的旨意,咱们可以不去,但不能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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