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旭未来能够达到怎样的修行境界?”
这个问题,无疑是时磊为了女儿而提出来的。
他知道女儿与顾旭两情相悦,也觉得顾旭那小子着实不错,长相、天赋和品性都无可挑剔。在同辈之中,应该很难找到比他更优秀的人。
唯有一件事情令时磊踌躇不决。
那就是顾旭的身体问题。
与大齐王朝的大部分权贵不同,时磊并不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不会把女儿当做是联姻的工具。
其他想要招顾旭做女婿的豪门,可能并不会太在意这件事情——因为如果顾旭真的成功在三十岁之前突破第七境,那么他们族中便将拥有一个圣人级强者;如果顾旭不幸英年早逝,他们也能名正言顺地获得顾旭的遗产。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时磊想的问题却是:如果那小子在三十岁时一命呜呼了,自家宝贝女儿怎么办?她会不会非常难过?今后由谁来陪伴她、照顾她?
正因如此,时磊斟酌许久之后,决定付出三千功勋,向洛司首询问顾旭的未来。
洛司首的天机推演之术神通广大,能够跨越时间长河、洞悉古今之事,想必也能解决时磊心头的忧虑。
写完后,时磊将手中的纸条递到上官槿手中。
“拜托了。”他说道。
上官槿接过纸条,眼眸低垂,没有立即回应。
“上官郎中,你觉得我像这样提问,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见她迟迟不说话,时磊微微皱眉,又问了一句。
上官槿终于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刚刚有点走神。”
然后她指着面前的白瓷茶壶,礼貌问道:“哦,对了,时千户,您还需要茶水吗?”
“谢谢,不必了,”时磊摇了摇头,“你看,我的茶杯还是满的呢。”
上官槿的举动令时磊感到有些奇怪。
因为就在片刻之前,她才刚刚替时磊斟满了一杯茶。
在时磊的印象中,上官槿一直是个端庄优雅、一丝不苟的人——她脸上总是挂着最标致的笑容,待人的态度总是和蔼如春,也总能把驱魔司繁忙的日常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心不在焉”这样的问题,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最近她工作得太过劳累了吧,”时磊暗暗猜测道,“现在‘洛水大会’即将到来,驱魔司里肯定有太多需要她处理的事情。不管她有多么精明能干,她终究也是人,总有会疲乏、会劳累的时候。”
“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就在这时,上官槿再次问道。她的声音仍然和往常一样,礼貌,平和,没有掺杂丝毫情绪。
“没有了。”
“那还请时千户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您的问题交给司首大人。”
话音落罢,上官槿便离开座位,拿着纸条走出房间,朝着驱魔司总部的观星台走去。
时磊静静坐在原地,抬起面前的茶杯,品尝着杯中苦中带甘的石崖白茶。
他的心思早已飞出了驱魔司衙门,飘到了洛河附近的龙门书院。
他不禁开始想:现在这个时间点,时小寒应该在书院里练习刀法吧?听她在信里说,教她刀法的那个老师非常严格,每天都让她累得半死不活,累得没时间回复自己的信件…
理论而言,对于修行者来说,遇到一位严格的老师无疑是一件好事儿。
但是在内心深处,时磊又十分心疼女儿,不希望她在练武过程中受太多的苦。
大约一刻钟后,上官槿重新回到了这间屋子。
“时千户,这是司首大人写给您的答案,”她坐到时磊的对面,双手把一个信封递到时磊的手中,“那三千功勋,我已经吩咐相关人员从您的名下扣除。”
“谢谢。”
时磊接过信封,将其拆开。
只见里头装着一张雪浪笺。
笺上的字迹遒劲爽利、雄秀天成,虽然没有掺杂丝毫的真元气息,但依旧让时磊感受到了一丝玄妙的意蕴。
于是时磊知道,这定是司首大人亲笔所写。
只见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四个大字——
“圣人之上”。
时磊深吸一口气,手心在不经意间攥出汗水。
此刻他心里波澜起伏。
按理来说,顾旭有望修到圣人之上的境界,对他而言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只是“圣人之上”这个几个字的分量实在太重。毕竟在偌大的大齐疆土上,圣人强者只有区区五人,真君境界的强者更是只有天行皇帝一人。
这无疑意味着,那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未来将会成为连他都要仰望的巨擘。
这时候,时磊又把纸张翻到背面,发现它的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世事万变,天机难测。仅供参考,切记切记。”
时磊当然能明白这话的意思。
这是司首大人想要告诫他,未来的事情扑朔迷离,天机术看到的结果不一定准确,不能完全依靠这个结果来做决策。
他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小口啜着杯中的石崖白茶,努力平息着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
待到茶杯空空如也,他方才缓缓起身,向上官槿道别。
“慢走不送!”上官槿微笑道。
她目送着时磊离开屋子,走到长廊尽头,然后收拾好桌上的杯具,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离开驱魔司总部后,时磊并没有立即返回官驿休息,而是踏着青石板砖,行走在洛京城繁忙的大街上。
下意识地,他按照杨管事告诉他的地址,来到了顾旭那家丹药作坊的门前。
只见其果然如传言中那样,门庭若市、户限为穿。
在它门楣的牌匾上,写着“寿昌坊”三个大字。透过它潇洒飘逸的笔画,时磊能够想象得出那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符模样。
“…顾大人将金陵沈氏的公子沈丘招纳为府上宾客,托他经营这间作坊。而沈公子以前就在金陵负责管理家族产业,不仅经验丰富,而且人脉广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原本风雨飘摇的六号作坊,变成了如今这般欣欣向荣的模样…”
谷
而“寿昌坊”这个名字,同样让时磊思绪万千。
或许别人会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俗套——就像大齐王朝很多店铺一样,喜欢找几个吉利的字眼儿,把它们拼凑起来。
但时磊却很清楚,“长命百岁”是顾旭心里的执念。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从大街尽头缓缓驶来,然后停在了“寿昌坊”的门前。
一个身着锦衣的、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下马车,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步入作坊大门之内。
老者并没有注意到路边的时磊。
但时磊却认出了白发老者的身份——此人正是大齐王朝东平侯倪景翔,是追随太祖皇帝平定天下的功臣之后,可谓身份尊贵、家世显赫。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东平侯却表现得毫无架子,反而与作坊中的杂役们和蔼地打招呼,一副颇为熟络的模样,显然已经是这里的常客。
看到这样一幕,时磊又想起了杨管事信件中的另外一段描述:“…顾大人在洛京权贵中间极受欢迎,很多大人物都看在他的面子上,来‘寿昌坊’中下订单。更有不少人想与他结为姻亲,总会来作坊中问一句‘顾大人可曾婚配’…”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作坊,转身朝大街的另一头走去。
与此同时,龙门书院。
上午的刀法课程结束之后,时小寒和往常一样,累得精疲力竭。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不想动弹,肚子也在“咕咕”地叫个不停,不断地往她脑海中输送着对食物的渴望。
她依凭着本能,跟着人群,浑浑噩噩地朝饭堂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杂役来到了她的面前,对她说道:“时小姐,书院门外有一个人想要见您。”
“是谁?”时小寒脱口问道。同时她在脑海中猜测,这会不会是顾旭那家伙来找她了。
如今“洛水大会”即将到来,顾旭那家伙要么就是待在家里修炼,要么就是去驱魔司处理事务、翻阅书籍,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书院了。
有时候,时小寒很想写信给他,叫他一块儿去洛水边上吃一顿烤羊肉。
但又害怕耽误他的修行,所以迟迟没有提这件事情,只是单方面地跟他倾诉自己的日常生活。
“他自称是莱州府的时千户,您的父亲。”杂役回答道。
时小寒微微睁大眼睛。
她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自己寄出信件之后,父亲这么快就从莱州府赶来京城。
于是,她暂时压抑住身体的饥饿和疲惫,来到书院的大门处,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她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还不是因为太久没见到你了,想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时磊弯下腰,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中充满了关切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平日里身为五品官员的威严气质,反倒和和气气、笑容可掬,跟寻常百姓家的父亲完全没有什么两样。
他停顿片刻,然后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个有半人高的、鼓鼓囊囊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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