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职场上都有一个自己的标签,而吴敬中这个角色的标签是拥戴派,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随着小鬼子被赶出华夏,国红和谈破裂,戴春风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重庆总部那边将会面临的是无休止的争权夺利。
到时郑耀全,唐乃建和毛齐五三人会为了戴春风死后留下的权利真空而抢破脑袋。虽说最后的胜利者是毛齐五,叶晨作为穿越者也知道这个事实,可他却没法提前站队,因为他即便是站队了也没用。
毛齐五一旦掌权,必然会对戴春风留下的羽翼进行清算,而吴敬中作为戴春风铁杆的拥护者,必然是首当其冲,虽然他交游广阔,背后的势力很硬,在国内的时候毛齐五动不了他,可是一旦退居宝岛,毛齐五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到时候他会像甘蔗一样,被毛齐五一镰刀给砍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吴敬中刚到宝岛,就被毛齐五给逮捕关押了起来,最后还是常海丰出面讲情,毛齐五不愿得罪太子爷,这才特许将吴敬中发配到了香江。
所以叶晨要提前做好准备,给自己在香江留下一条后路,像他这种身份,想要留在内地,是万万不可能的,军统特务是绝不会坐视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留在这里,因为他对国党内部实在是太熟悉了,为了不祸及家人,他只能选择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天上午,叶晨闲来无事,被穆连成邀请到自己的别墅去品酒,二人在穆连成的露天阳台上,穆连成将醒好的红酒递给叶晨,催促他尝尝酒的味道怎么样。叶晨接过了酒杯,让猩红的酒液在舌尖环绕,然后咽了下去,开口说道:
“不错,要是再配上一桌托斯卡纳的大菜就完美了。”
穆连成有些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别人也许没听出其中的潜台词,可他作为一个经营着酒窖的老板,又怎么会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托斯卡纳是意大利最重要的产酒区,除了满山的葡萄、橄榄和野草莓,也是野猪、箭猪、鼬鼠和鹿所衷爱的栖息地,从土地中直接诞生的天然原料。
加上过去的妇女用灵巧的双手创造的古老菜谱,引领人们进入千年餐饮文化与美食相得益彰的享受旅程,其可贵之处正是在于给身体与精神带来的双重愉悦。
在这片可令人窒息的美景之地,找到有美酒与特色菜肴的餐馆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如能直接进入当地酒庄的地下大酒窖中享受到一番朵颐,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因为储藏陈酒的酒窖,其室内温度、湿度、以及空气中特有的微生物群变化,对陈化在窖内的藏酒有着直接的质量影响。如果哪家酒庄愿意让你在其传统酒窖中直接品酒就餐,那是一种极为荣幸的贵宾待遇。
酒窖的主人为了严格维护窖里的天然菌群,平时很少会把参观酒窖的客人,带入酒窖内进行会餐,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就代表客人的身份让他无力推拒,所以在穆连成看来,吴敬中的狼子野心那是显而易见了,他对自己在广州的酒厂已经开始垂涎了。
穆连成拿过了几张照片,递到了叶晨的手里,然后说道:
“这是我广州的那家酒厂自己生产的,主要出口东南亚。”
叶晨打量了一眼照片,只见上面是用橡木桶封存的红酒,工整的排列在酒窖的架子上。叶晨哂笑了一声,心说别看你弄的像模像样的,可也只是能出口东南亚了。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你弄的再怎么像样,这里终究不是红酒的原产区。所以穆连成口中的酒厂,其实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是穆连成故意丢出的肉,为的是吊着叶晨,等待逃脱的时机。
不过既然穆连成的立场没问题,那么叶晨也愿意陪他把这出戏继续的演下去,因为他只有在穆连成准备脱逃的心态上,用自己的贪婪加重这块砝码,才能让他赶快离开天津,毕竟天津这个地界,盯着他的可不止是军统,现在的穆连成就好像是一块唐僧肉,叶晨能保住他一时,确保不了他一世。
叶晨貌似无意的转换了话题,对着穆连成说道:
“你侄女的事儿啊,我已经跟余主任说过了,他好像有一点心动。”
听话听音,穆连成作为一个经商多年的人精,立刻意识到想要促成自己侄女和余则成的婚事,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而自己需要的恰恰就是时间来作为缓冲。穆连成的神色一黯,不过还是作出一副颇好奇的神态问道:
“是吗?他怎么说?”
叶晨哂笑了两声,将照片扔在了桌上,然后说道:
“还能怎么说?还不是忌惮你这个汉奸的名声?”
穆连成的太阳穴都蹦了起来,他又怎么会听不出叶晨的意思,他这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拿出实打实的好处来,想要马儿跑,你得拿出鲜草来,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在敲竹杠。穆连成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着叶晨说道:
“吴大人,我这名声可全靠你了,戴老板不会盯住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我是不是汉奸,就凭您的汇报了。民国三十五年,我有艘船沉在海上了,这上面可都是小鬼子的军火啊,你可以说我是主动沉船,这不也算抗日嘛!”
其实无论是军统,中统还有警察署,他们盯着穆连成,无非是像狼见了血腥一样,盯上了他巨额的财富了。所以穆连成就算不是汉奸,他们这群人也会强行给他扣上一顶汉奸的帽子,毕竟你在敌占区这么些年,生意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说你跟小鬼子沆瀣一气,这再正常不过了。
叶晨知道穆连成提到的那次海上沉船,甚至他还知道当初穆连成配合我党同志,宁可自己受损失,也将那艘满载小鬼子军火的货船给沉到了海上。不过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贪婪的军统大特务,所以怎么说全在他,而不是穆连成口中的事实。
只见叶晨哂笑了一声,然后对着穆连成说道:
“穆老板,你那个船装的都是走私的大米,你以为我不知道?”
穆连成在心里怒骂,你知道个粑粑,当时你还在东北混日子呢,压根儿就没来到天津站赴任!然而形势比人强,穆连成不得不用哀求的语气,对着叶晨苦求道:
“您就这么汇报不行吗?这样,吴大人,不管家侄和余主任的亲事如何,我的酒厂送您了。你妻弟不是在广州吗?可以直接让他接管,我马上给广州发电报,办理手续。”
叶晨故意作出一副贪婪的样子,凑近穆连成低声说道:
“穆老板,这可是你自愿赠送,不是我逼你的。”
穆连成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然后赶忙说道:
“当然,只要你吴大人愿意帮我穆某人消这汉奸的灾,我重谢还在后头呢,酒厂算什么。”
叶晨看着穆连成心疼的心都快要滴血了,却还在故作大气的说着这样的话,心里也感到一阵悲哀。像他这种没有大背景的商人,在战时就是军统,中统这样的强盗拿捏的对象,国党都已经烂到根子了。
叶晨回到了天津站,然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拨出了一个电话,过了没一会儿,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一个略有些结巴的声音:
“喂,谁……谁啊?”
叶晨的声音有些冰冷,对着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我是吴敬中,你晚上有空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找你!”
叶晨下了班,司机把他送到了家门口,这时就见一个打扮的有些油头粉面的男子,正站在门口等待着叶晨,看到叶晨从车上下来,赶忙毕恭毕敬的走过来,叶晨冲着他摆了摆手,男子跟着叶晨进了屋。
叶晨在沙发上坐下,男子甚至都没敢坐下,有些诚惶诚恐的站在一旁,这时就见叶晨问道:
“谢若林,我记得你跟穆连成的侄女穆晚秋是同学吧?”
谢若林咽了咽唾沫,点了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叶晨,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上学的……时候,晚秋是我……下一届的学妹。”
叶晨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就是找到在中统任职敌情干事的谢若林,搜罗了他的一系列倒买倒卖情报的证据后,再然后叶晨就把他给轻松的拿捏住了。要知道随意泄露军事情报,那可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叶晨一旦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那等待谢若林的,将会是被处决的命运。
这时就见叶晨笑了笑,然后对着谢若林说道:
“我可是听说了,上学的时候,你对这个穆晚秋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最后被她给拒绝了,有没有这回事啊?”
谢若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陪着小心说道:
“穆晚秋……是大小姐,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个……父母双亡,家道中落的破落户。”
叶晨示意谢若林坐下,然后说道:
“抗战胜利了,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她可能看不上你这小门小户的,可是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谢若林作为一个情报贩子,脑子非常够用,叶晨只是轻微的一点拨,谢若林马上就意识到叶晨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以前自己连踏进穆府大门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却不一样了,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光明正大的去找穆晚秋,穆连成就算是知道了,还得陪着笑脸。
谢若林的眼前一亮,对着叶晨问道:
“吴站长,你……有什么指教?”
叶晨知道谢若林听懂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于是便说道:
“我可以帮忙促成你和穆晚秋的这桩婚事,可是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你和她只能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你要是敢打她的歪主意,我敢保证你会后悔做人,至少是后悔做男人,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谢若林看着叶晨那深邃的眼神,顿时心凉了半截,他瞬间便明白了所有的关节。叶晨只不过是在借他中统背景打掩护,自己要是跟穆晚秋结了婚,穆连成就成了中统的家属,关于他汉奸的问题,自然是迎刃而解了。
迎娶穆晚秋这件事情,自己几乎是白帮忙,说白了,自己这是被叶晨给白嫖了,他背地里肯定是跟穆连成达成了某种协议,好处全让这个王八蛋给捞了,自己连汤都喝不着!一想到这儿,谢若林恨得牙根儿直痒痒,然而他却没有一点办法,毕竟自己的把柄被人拿捏着,要是不就范,等待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
谢若林脸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了许久,最终尴尬的笑了笑,对着叶晨说道:
“那就多谢吴站长了!”
谢若林说到“谢谢”二字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加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自己被叶晨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反过头来还要谢谢人家,就没有什么比这更憋屈了。
叶晨自然是把谢若林的不服不忿看在了眼里,玩味的笑了笑,然后对谢若林说道:
“小谢你是聪明人,我自然不能只占便宜不给你半点好处,那样显得我做人太不地道了。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只要是这件事情你配合着办成了,以后再天津这个地界,你可以随意的贩卖情报,绝对没有军统的人会去找你麻烦。”
谢若林顿时眼前一亮,因为叶晨的许诺恰好挠在了他的痒痒处,他是一个利益至上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他看来这个买卖自己不亏。只见谢若林有些激动的说道:
“吴站长,一……一言为定!”
送走了谢若林,叶晨长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谢若林是一个很有思想深度的青年,作为中统的特工,父母又被小鬼子杀害,理想信念、什么主义在他的脑海里完全崩溃。
谢若林与余则成原本是同一个群体中的人,他们都曾经有过从戎报国的志向和行为,也都对国府失去了希望。不同的是余则成在爱情的引导下向红党靠拢,并最终成为其中优秀的一员,而谢若林则在迷失信仰之后不断地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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