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突然问这个?”
姜大娘原本靠着床榻,说话间直了些身。
姜落落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伯母,之前我们只想谁与咱家有仇,言秋提醒我说,也可能是谁爱之深恨之切的发了疯?”
“落落,你这话?”
姜老大定定地看着姜落落。
姜落落冲伯父点了下头。
她看出这眼的深意。伯父肯定也听懂了她话中的另一个意思。
此话目的并非为查凶手线索,而是为寻到丢失的盈盈。
若非凶手作祟,还有何人会觊觎一个死去之人?
“当年是有不少人家来咱家提亲,你姐姐生的标致,咱家还出了子卿这样的‘小魁星’,肯定不少人家瞧上了你姐姐。”
姜大娘拉起姜落落的手,忍不住叹息。
若姜家未生变故,她的侄女也不会进了凶肆,如今早就说了好人家,等着出嫁了。
“你们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人觉得配不上姐姐,刻意回避,有什么奇怪的举止?”
明知不好问出什么,姜落落还是想试试,万一二老能想起一点点有用的东西呢?
“我们不可能时刻与盈盈在一起,哪知有什么眼睛盯着她?我这当娘的有多悔啊!”姜大娘握拳捶胸,“若知老天连她也不肯留给我,我就该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看看是谁从我眼皮子底下抢走盈盈的命!”
“伯母。”姜落落轻轻地抱住姜大娘,“想不到就不想了。我一定会抓住害死兄长与姐姐的真凶!”
“我想起一件事。”姜老大突然说,“我不知盈盈被谁盯上,不过记得她曾收到一支桃花木簪。”
“桃花木簪?”姜大娘想起,“我有印象。盈盈喜欢桃花,那木簪虽不值钱,也放在了她的首饰盒里,陪她一起入了土。”
“是。”姜老大点了点头。
他的娘子还不知那盒首饰与他们的盈盈一起不见了!
“那木簪是别人送的?”姜大娘疑惑,“我当她喜欢桃花,正好从哪个货郎摊上看到那支簪子,便买了它。”
“似乎不是她买的。”姜老大回想,“当时,我见她在院中把玩那支簪子,以为是沈崇旭亲手雕刻送给她的,还取笑她两句。她说是在咱家院门外捡的,不知是何人掉落。若是买的,即便与我开个玩笑,也会再告知我实情,没必要隐瞒。”
那时他们还住在城中,照姜盈盈所说,桃花木簪就掉落在她家大门外的石砖路上。
姜大娘急问,“有支桃花木簪正巧掉在咱家门口?你怎从未与我说过此事?”
“随手捡的个不值钱的东西,那时我也没当回事儿。”姜老大也很后悔,“若不是落落今日问,我仔细想起来,才觉得这桃花木簪掉在咱家门外似乎太巧了,怎么偏偏是盈盈喜欢的桃花?若是别的样式,也许盈盈还不一定留着它。落落,你说此事是否可疑?”
姜落落略想一下,“当时姐姐把玩木簪的神色您还记得吗?”
“把玩么,就是无聊摆弄,我看她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是什么时候?”
“很早了,你子卿哥哥还在。也就是你姐姐与沈崇旭刚定亲没多久吧。”
“也就是姐姐刚过十六岁生辰?”
姜落落记得家人们说,姜盈盈刚满十六岁与沈家大公子定亲,原本等中秋过后完婚,姜子卿却在六月出了事,婚事因此耽搁,推后一年,不料姜盈盈又在来年五月丧命。
有人私下议论说,若姜盈盈的婚事没有推迟,按时嫁入沈家,成了沈家人或许就可逃过一劫了。
所以每当提到姜盈盈的婚事,姜大娘就难过中带着懊悔。
“盈盈就该十六岁出嫁的。”
“不论桃花木簪究竟如何落到姐姐手中,都可能是有人送她的生辰礼。”姜落落猜测。
姜老大听出她话中的怀疑,“捡的就是捡的,盈盈不会说谎。”
是吗?
若在以前,姜落落相信。
可自从知道姜盈盈借绣嫁衣为名躲在蒲娘家,偷偷与潘弃赴约谋事,她就不再完全相信伯父伯母口中的女儿。
当时姜家还未出事,那桃花木簪想必与潘弃无关。
若木簪真是被人故意丢在姜家门外,会是谁暗藏心思?
若姜盈盈与父亲说了谎,故意当作是不经意所得,那她又是在隐瞒谁?
平日,她又不会随便与外男打交道,若一定要说认得谁,最多也就是与姜子卿来往的那些学子吧。
……
姜落落是被外面传来的咚咚敲砸声惊醒的。见蒙蒙亮的天色已穿透窗纸,起床穿好衣衫出了门。
她爹娘也都闻声出了屋子。
罗明月打着哈欠,“大清早的,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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