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者的原石十二阶,感召、蜕变、重生、超拔四境。
感召阶段,是能力的成长和进化,蜕变阶段则将转向灵魂和肉体的融合,逐步去除凡胎的缺陷,而重生位阶,灵魂、能力、肉体三者彻底结合之后天选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超过凡人的奇幻生物了。
根据上善和矩阵的不同,有的人能够沐浴烈火浸泡岩浆面不改色,有的人能够任意缩小和放大自己隐介藏形,还有的人如同传说中的精灵一般草木亲和任意借取草木生机,还有的,干脆就能变成怪兽。
而无形的重生转变,则是灵体化!
根据矩阵的影响,甚至具备了冥河化的特征,灵魂和灵质之间完成彻底转化,任意一分灵质都可以视作他本身。
依靠着这样的转化,他才得到了无形的名号,寄生无数,无处不在。
可惜的是,往日里万试万灵的技巧,进了裂界之后,却忽然吃瘪了…就好像某位姓季的先生一般,被本地的鲱鱼罐头狠狠的教了做人。
有屎!
他妈的全是屎啊!
原本这种无魂无识的傀儡,是最好寄生和操作的,奈何…现在碰到一个癫一个,就连自己都差点被感染,陷入癫狂!
充斥了如此众多混乱和癫狂的灵质,真要不识好歹的全都吞掉的话,就算是无形恐怕也要当场孽变。
龙祭会大家只是崇拜龙的力量,靠近龙的本质,试图利用这一份同圣贤的起源相对的末日之力,可不代表着大家就想要孽变啊。
好吧,这种神经病还是有的,但起码无形不是!
根本搞不懂,堂堂一个圣贤怎么会把自己的裂界搞得跟化粪池一样…即便是以灵质和灵魂为美食的无形也只能表示,特么的完全下不了嘴!
可诸多圣贤遗留下来的痕迹,毫无疑问的印证了他原本的猜测。
这里就是水银最后的埋骨之地!
广闻那家伙的消息,确实没问题…
幽深的地下,无形贪婪的眺望着眼前庞大的裂界——这一次,说不定真能寻到一具圣贤之躯!
只是想到这一点,他便已经,饥渴难耐。
从未曾有过如此深切的诱惑。
季觉感觉自己已经饿疯了。
在终于缓过来的鬼工球展开的临时工坊安全屋里,季觉正艰难的恢复着状态,确保自己的能力、身体和灵魂都处于最佳的状态。
疯狂的流口水。
不是因为旁边的安然和小牛马,而是在他的灵魂内,几乎和能力近在咫尺的那点点精粹…
能力在疯狂的躁动。
就像是被拴着脖子的疯狗一样,不,确切的说,是季觉感觉自己有那么一部分,已经快疯了,想要满地乱滚,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不停的在哀求自己:“来一口吧,哥,就来一口!”
季觉只能用尽所有的精力,克制自己。
告诉自己忍耐,忍耐,忍耐。
可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还可以说地点不够安全,有可能会有危险。可如今藏身球哥的工坊内之后,原本就已经吹弹可破的意志力,已经渐渐的快要顶不住那肺腑之中所充斥的饥渴。
直到那饥渴抵达了最高峰,季觉再无法抵抗。
去他妈的忍耐,忍不了了!
桎梏之中的能力在瞬间解脱,机械降神的徽记之上光芒迸射,冲向了残留在体内的碎散精粹,嗷呜,一口!
炫了个干净。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季觉,眼前一黑。
就好像,忽然之间,被人用大锤,狠狠的抡在了脑门上,嗡嗡作响的同时,魂灵飘荡。
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却又听不清晰,直到最后反应过来,哦,原来是我的脑浆沸腾掉的声音啊。
他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无穷尽的感受、记忆和体悟如同瀑布一般,贯入了他的灵魂,瞬间宕机了季觉的思考能力,灌满了,可是还没停。
还在粗暴的涌入!
延绵不绝!
明明只是弹指一瞬,但却好像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太多了,太多混乱不堪的场景和回忆,可更多的,是冶炼和锻造!
那些印刻在熔炉之中的记录和历史,跃然于眼前!
不,那真实到就好像是自己身体内所发生的事情,如今只是回忆起来了,所以才会如此清晰。
他时而燃烧九个日夜,去融化未知的素材,一次次的以烈焰镇压了那宛如活物一般的反抗。他时而仿佛流水线一样,批量化的去处理大量的钢铁、鲜血,去行云流水的创造出一颗又一颗化为血肉的机械心脏。
而更多的时候,他在参与着某个庞大工程的一部分,倾尽自己全力的去一遍遍的纯化着熔炉之中的铁光,以期待无穷尽的贴近物性的极限。
那是似乎是一柄残缺的剑刃。
不论如何的去呼唤,去触动,回应自己的,只有沉寂。
偶尔那剑刃仿佛自长眠中觉醒的瞬间,微微一震,便会涌现出响彻整个裂界的铿锵剑鸣。
它的名字叫做变革。
以终结之龙的焰为火,以太初的圣贤之骨为源,未具其型,而当那锋刃砥砺打磨完成的那瞬间,将会化为彻底斩断永恒时代的辉煌之光!
季觉沉浸在其中。
忘记了所有。
全身心的投入了那仿佛以自我灵魂为砥石的磨砺之中,直到那一天,锋刃重振,第一块锈斑,自剑上落下。
他好像听见了世界崩塌的声音。
又如此遥远。
直到漫长又漫长的时光之后,他好像从沉眠之中醒来,听见了陌生的话语。
就在那一座钟楼之内,窗外已然是一片废墟。
天元之塔,不见踪影。
而在残破的钟楼里,对话却还在继续。
“如此设想确实别具巧思,但未免也夸张过头。”枯瘦的男人轻叹着,“况且,上善铆定的历史已经是织锦的一部分,你所做的,多半是徒劳。”
“不做过,谁知道?”
水银依旧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废墟,“钜子是来阻止我的吗?”
“墨都已经不在了,就别提那种乱七八糟的名头啦。况且,就算是做钜子的时候,我也从没有强制命令你做过什么吧?”
被称为钜子的男人轻叹着,摆了摆手:“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你肯定清楚。我只是很好奇…水银,伱会为自己所做的选择而后悔吗?”
水银断然回答:“从来没有过。”
“将来会的。”钜子说。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水银终于回过头,告诉他:“钜子,你该走了。”
可钜子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她,许久。
“…我后悔过。”
他说:“我为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后悔过,不止一次。可后悔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再怎么忏悔也不会有用。”
钜子叹息着,郑重恳请:“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水银再没有说话。
沉默的看着他。
许久,收回了视线,最后道别:“钜子,你该走了。”
钜子没有再说话,无声轻叹,起身离去。
自此之后,再没有任何人拜访。
工坊之内,只剩下沉默。
除了偶尔的炼金工作之外,水银越来越多的时间里,都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一切。
只是看着。
仿佛等待,等待,再等待。
孤独一人的时候,她偶尔会唱歌,寥落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工坊中。
“念故乡,念故乡,故乡真可爱…天清清,风凉凉,乡愁阵阵来…故乡人今如何,常念念不忘…”
歌声里,窗外的一切自废墟转做城镇,然后再自城镇颓败为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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