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没有犹豫，直言道：“本宫乌拉那拉氏。”
容珮一拍大腿，“主子，您是辉发那拉氏啊，册宝上写的明明白白。虽然您和孝敬宪皇后都姓那拉，但祖上隔着十万八千里，这杆子是怎么打都打不着的啊，您不能为了攀附孝敬宪皇后高贵的身份，连您自个儿的祖宗都忘了啊。”
废后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你肯定是在骗我，姑母最是疼我，总叫幼年的我去宫中陪伴，我身份贵重，就连先帝也是十分看重，若非姑母被冤被废，我又怎能屈居侧福晋之位。”
容珮身子向后倾斜，看来废后主子病的实在是太严重了，都能颠倒是非了。
容珮决定将事实都告诉废后主子，让她清醒着上路，不能做个糊涂鬼。
至于容珮为什么这么善良，可能和她的家教有关吧。
“您又说胡话，孝敬宪皇后根本不认识您，何况就算是皇后的亲侄女，按照规矩也不能时常进宫探望皇后，您记差了。”
废后摇了摇头，“不可能，姑母和我说过，乌拉那拉氏没有前朝重臣，只有后宫女人，所以让我务必嫁给弘历，好光耀门楣。”
容珮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这废后主子糊涂便罢了，怎么臆想的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呢。
“孝敬宪皇后乌拉那拉氏，正黄旗出身，父亲费扬古曾是九门提督，做过内大臣，孝敬宪皇后的弟弟当过九门提督，都是朝中重臣。而您辉发那拉氏是镶蓝旗出身，是下五旗。皇上册封您为皇贵妃时才给了您抬旗的荣耀，真正没有前朝重臣的只有您啊。您难道忘了，您是大清朝建国以来家世最低的皇后，求您清醒一点，不要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和孝敬宪皇后攀亲戚了。”
如懿呆滞的摇了摇头，她的记忆有些错乱，“可是我明明记得，弘历当时不受先帝重视，而我在乎后宫横着走，皇子公主贵女都要看我的脸色，我……”
“您真是疯魔了，皇上是圣祖爷最看重的好圣孙之一，是先帝最看重的儿子，前朝后宫从来没有质疑过先帝对皇上的看重，即便没有被封为太子，也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您说他需要看您的脸色，这真是天大笑话。”
废后陷入了沉思，容珮的话在她脑袋中回旋，她本想说容珮是欺骗她，可又觉得不对。
她抬起头，“你胡说，弘历怎么会被看重，最被看重的是姑母抚养的三阿哥，姑母当初也是想将我嫁给三阿哥的。弘历是庶出也就罢了，还是宫女李金桂所生，身份低贱，自小被养在圆明园，就连见一眼先帝都难，宫中妃嫔都视他为先帝的污点，只有我陪着他，和他是好兄弟。”
容珮忍无可忍，“主子，您方才还说小的时候常进宫和万岁爷相处，怎么现在又说万岁爷住圆明园，您到底有没有个准话。还有，三阿哥就没被先帝看重过，雍正三年他就被先帝赶去做八爷的儿子，当年您才七岁，别说孝敬宪皇后和您丁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七岁的孩子指婚啊。”
废后快速的眨了眨眼睛，又嘟着嘴想了想，“不对，在我记忆中，我明明出身显赫，但前朝无人，又正值姑母被废，我被熹贵妃打压，不得不屈居侧福晋之位。”
“真是天大的笑话，孝敬宪皇后恬淡闲适，待人和善，虽不爱与人相处，但那也是和先帝有龃龉，和当今太后的关系是十分要好的。就连孝敬宪皇后的亲子的亲王爵位，都是万岁爷追赠的，要知道先帝在位十几年都没想起给这个嫡子爵位啊。”
废后理直气壮，“或许是弘历看在我的面子上厚待姑母的孩子。”
容珮气的拍大腿，“孝敬宪皇后根本就不是您的姑母，她都不认识您。”
见废后仍是不相信，容珮无奈道，“若非您出不去这个门，奴婢非得让您出去看看您的兄弟侄子，让他们告诉您您和孝敬宪皇后无半点关系。”
容珮方才恨不得拿族谱一个接着一个介绍，告诉自己和姑母没有关系，废后也对自己的身份陷入了怀疑中。
自己引以为傲的满洲上三旗贵女，孝敬宪皇后的亲侄女的身份难道真的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废后摇了摇头，“我无法全然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记得非常清楚，当年在绛雪轩，弘历选秀，我和孝贤皇后，高贵妃一同参加选秀，弘历本想将象征着嫡福晋的玉如意给我，却突逢姑母被废，不得已将我降为侧福晋，让富察氏占了我的位置啊。”
容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缓缓开口，“主子，您就算不相信奴婢的话，也忘了规矩吗？慧贤皇贵妃是包衣，根本不会和孝贤皇后一同参加选秀。更何况先帝时期从来没有举办过单独给皇子选福晋的选秀，都是大选或者小选时，先帝看重了哪家的格格，指给皇子，尤其是嫡福晋更是由先帝做主，并非皇上自己选的。”
废后眨了眨眼睛，想说不对，可又想到规矩确实这样，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敢问主子，您今年多少岁？”
废后略一思索，“四十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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